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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0页）

在还乡团惨绝人寰的血洗时，他在混乱中钻进草堆里，逃过了敌人的屠刀。

他早想跑出去报告，但里里外外一直有敌人，脱身不得。

现在听着敌人都睡熟了，他偷偷地溜出来。

他刚要冲进房后的果林，又听到西厢房的哭声，想起他在草堆里听到敌人的审讯拷打，一个孩子和姑娘的呼喊…　他立时抢到厢房门口。

　　关押春玲姐弟的门口没有警卫，还乡团匪徒们在睡前把春玲和明生牢固地捆住，两人又都伤着，门从外面扣上，怎么会跑得了呢!他们尽管睡大觉吧。

　　从草堆里爬出来的人轻後开了门，他看见炕上的姑娘全身被绳子缚着，和一个小血身体并排躺在一起。

来人忙把门关上，凑上前，悄声问：&ldo;好妹妹!你们是哪来的?&rdo;春玲看他是位庄稼人，疑惑地问：&ldo;你是棗&rdo;&ldo;我是这庵上的，叫大成…　啊!&rdo;他看清对方的面孔，吃惊地说，&ldo;你不是山河村的青妇队长吗!俺们看你演戏…　&rdo;大成急忙给春玲解绳子。

　　&ldo;啊，大成哥…　&rdo;春玲等大成把绳子解开，急忙和他又给明生松了绑。

　　&ldo;走吧，狗日的都睡了。

&rdo;大成说。

　　&ldo;好!&rdo;春玲下了炕，抱起明生，转念一想，说，&ldo;大成哥，怕敌人警觉了不好办，你先抱俺兄弟走，报告民兵来抓还乡团…　&rdo;　　&ldo;一块走吧，晚了他们要下毒手。

咱们小心点，这山上树多，我熟悉路，敌人不好找。

&rdo;大成接过明生。

&ldo;好吧。

&rdo;春玲等大成走出去，她又无声地将门关紧扣上。

　　天麻麻亮了，山上一片灰苍苍的景象。

晨风在山林中呼啸，驱赶着残夜。

星星越来越少，一会就完全隐没进蓝色的天幕后面了。

　　大成抱着明生在前，春玲随后，避开道路，顺着山坡，斜着向山巅上攀登。

　　山峰上的黎明来得就是快，他们爬到一道山梁，东方天已成鱼肚色，旭日开始从海面上露脸了。

　　突然，扑腾腾一阵响，两只野鸡惊叫着从他们前面飞出去。

春玲身子一抖，脚下发滑，蹬起的石头直向山下滚。

右后方响起喊声：&ldo;哪一个?&rdo;　　&ldo;快跑!&rdo;春玲拉一把大成，急向山顶奔。

　　&ldo;站住!再跑开枪啦…　&rdo;在山上放哨的两个匪徒追过来，开了枪。

　　&ldo;快来呀!不好啦!人跑了…　&rdo;匪徒们呼喊着。

五六个还乡团分子，从后面射击着追上来。

　　山陡，草深，林密，春玲又是受了伤的身子，她爬山非常吃力。

而大成抱着九岁多的明生，也跑不快。

　　子弹在他们头顶、耳边尖叫，敌人越来越近了。

　　春玲见形势危急，心想跑不出去被敌人抓回去事小，叫这末多万恶的还乡团逃出人民的手掌，真不甘心。

她急切地说：&ldo;大成哥!把明生给我，你快跑去报告，消灭反动派!&rdo;大成抱住明生只管跑，一边说：&ldo;这怎么行!你们再叫抓回去…　&rdo;　　&ldo;打敌人事重如山!你赶快送信，快!&rdo;春玲抢到他身前，用力夺明生。

　　大成紧抱住不放：&ldo;那你去报信，我…　&rdo;　　&ldo;我身上有伤，跑不快…　快点，再晚了谁也出不去啦!&rdo;春玲猛把明生夺下来。

　　大成无奈，听到敌人已近，流着热泪，飞奔东方而去…　春玲为吸引敌人，使大成脱身，抱着弟弟向东北山顶上爬。

　　枪声、喊声和不断的颠簸，把明生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他觉出姐姐在抱着自己跑，敌人在后面追。

明生用力叫道：&ldo;姐姐!玲姐!&rdo;　　&ldo;哎，兄弟!姐抱着你逃出来啦…　&rdo;春玲应着，艰难地爬上一块岩石。

　　&ldo;不行，姐姐!你跑，别管我!&rdo;明生喘息着说，&ldo;我出去也活不了啦，放下我吧…　你把我埋妈身边，坟上插好多印春花，我喜欢它，印春天…　&rdo;　　&ldo;别瞎说，姐抱你出去…　&rdo;春玲忍住泪，奋力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