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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引眨了眨眼睛,挂断了电话,没有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想说的话说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只能随同心里的断壁残垣,再经历一次地崩山摧。
第38章小丑
周引在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排除咽喉和声带的器质性病变,他在医生建议下从耳鼻喉科转到精神科,最后诊断为癔症性失声。
开了药,母亲带他回家。
郑文良过来了一趟,他们在楼下谈了很久,具体的谈话内容周引不得而知,他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房间,把自己塞进衣柜与床之间的过道,不再试图说话,平静地接受了暂时失声的事实。
这样也好,他想。
说不了话免去了他解释自己所作所为的苦恼,母亲心疼他,再没有诘问更多。
现在郑文良来了,他相信郑文良会替他劝服母亲搬离这里。
天色黑得很快,刚才他们出发去医院,落日余晖布满整片天空,等他们从医院出来,夜幕压城,再亮的霓虹灯也隐没在沉沉黑暗里。
离开医院时他留意了周遭的环境,雾蒙蒙黑茫茫,这个冬日所有的严寒仿佛都聚集到这一晚。
他觉得这是一个预兆,告诉他往后的日子未必能如他所愿,也未必会比现在更好。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要能离开这里,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周引睡了一会,醒来后手机有四五个未接来电,有来自陈恪的、班主任的,连阮葳也给他打了个电话。
没有李擎,微信未读消息也没有李擎,周引认为自己该松一口气,为他们意料之中的了断,可心里始终沉甸甸。
他从地上站起来,摸黑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来的一刹那,无形的灯光恍若今天扇在他脸上的那巴掌,全身突然控制不住地哆嗦。
这一刻他好像理解了母亲,也理解了那些不敢关灯的日日夜夜。
九点多周引下了楼,母亲从厨房端出两碗热汤面,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周引拉开椅子坐下,用筷子挑了挑摆在自己面前的那碗面,底下卧着一个煎得黄澄澄的荷包蛋,虾仁肉丝香菇油菜等其他配菜藏在面条下。
母亲厨艺很好,家常汤面也做得喷香扑鼻。
周引埋头苦吃,蒸腾的热气让他的眼眶有点湿润,他没敢抬头,既害怕看到母亲责备的眼神,也害怕从中确认最终结果非他所愿。
他不能说话,失去了最后申辩祈求的机会。
一碗面吃得心不在焉,面碗快见底,母亲搁下筷子,叫了他的名字。
周引也放下筷子,眉眼低垂,视线聚焦到别处。
餐桌布不知何时有个被烫坏的小洞,他伸手碰了碰,这个洞像是烟头烫出来的,可家里没有人抽烟。
许是见他面露疑惑,母亲嘴角轻扬,解释道:&ldo;你猜是谁弄的?你爸,我一直叫他烟头要摁在烟灰缸,他不听我的,好好的桌布非得烫出一个洞来。
&rdo;
周引蓦地看向母亲,无法相信从母亲嘴里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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