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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交汇,彼此凝视的瞬间。
罗依依感觉到脑袋里晕乎乎的,身体里的一切感知都变得异常迟钝起来,无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她不敢再去看床上的男子一眼,连忙背过身去,缩住了肩膀,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凌信诚一直没有说话,很安静地躺着,呼吸轻轻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罗依依抿了抿嘴,再也不敢去看他,半响,才微微侧眸,急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她拨动生根的双腿,像个机械人一样,僵硬地拉开房门走出去,又将房门轻轻关上,很快奔下了楼,她站在别墅的大门外,扬起头,失魂落魄的凝望着二楼那间灯火阑珊的房间,一颗心砰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这样平静的和凌信诚见面并和他说话。
她设想过的种种重逢时的激烈场景和对话均没有实现。
很意外的,凌信诚看到她也没有很吃惊的样子。
罗依依有些疑惑不解。
夜晚的风轻轻吹起她柔软的长发,她像个明亮的灯塔一样站在门口,良久良久。
此时此刻,在别墅二楼的卧室里,凌信诚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了窗边,他透过坚硬明净的玻璃,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别墅门外良久驻足,不愿离去的女孩。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那双孤寂漆黑的眼睛在这一刻流泻出天塌地陷的绝望和痛苦。
他觉得心口好疼,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从沈天曜打电话告知他,罗依依已经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和电话。
他就在等着罗依依的出现。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来得那么快,那么绝决,像一团热情的火,燃烧着他的一切。
叮当被带走的那个晚上,那个满脸煤黑的女子站在大屋的角落里,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只是那么一眼而已,他就已经隐隐认出了她。
她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掩饰着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肯跟他相认。
第二天中午,他特意赶回别墅,发现她就躲藏在自己家中,他一直在等着,等着她主动走出来质问他,可是她依然没有,她像一个捉摸不透的精灵一样,明明要靠近他,却又在每一个他到来的瞬间刻意躲着他,他在客厅里等待了良久,见她不肯出来,只好作罢,放她离开。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刻意做出很忙的样子,没日没夜的加班工作,她仿佛也彻底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在自己的别墅里进进出出,像个女主人一样打点料理着家里的一切,他把她对他的照顾当成了一种奢望,他不想戳破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幻象,他甚至沉溺在里面,希望这种有她陪伴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可是,现在不行了,在方才与她眼神交汇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不行了。
三年多了,那个美丽可爱任性的罗依依又义无反顾地来到了他身边,他害怕自己狠下的心会再一次为她失陷,害怕她身上那燃烧一切的热情和付出会轻而易举的融化他心里凝固起来的的冰山。
那些冰冷的仇恨是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如果没有这份坚持,他早就死在了三年前那场阴谋中,而不是苟延残喘至今。
仇恨是他活下去唯一能够抓紧的东西,他放不下,也不敢放下。
罗依依,是天边的明月,也是头顶的烈日,照亮了他,却也是他此生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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