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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头吊着盏绿灯笼,船尾有个灰袍人,手拄着长篙划船。
这副场面,要是在江河湖泊还属正常,可这是南海,就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凡看了一会儿,见那乌篷船近了,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那灰袍人,脸面被绿灯笼晃出来,居然如融了的蜡像似的,眼耳鼻都给剐了,满口牙和舌头也被拔了,一脸苦相,双手被钉在长篙上,就一下,一下得撑着篙划船。
而后面那三条舢板上,都是起了个架子,架子上放着根长竹竿,竹竿上好像串着风干的咸鱼似的,串了七八个人。
这二十来人,都赤条条的,有男有女,被用竹竿从脸颊串过去,就这么挂在竹竿上吊着,手脚无力耷拉着,也不知是折断了还是下了药,但都还没死,一个个的在哀嚎呻吟,真就被当成鱼腩一般处置,直叫人毛骨悚然。
而乌篷里头,就有歌声传出来,细听还听的出,是有人一边弹琵琶一边唱曲,隐约还传来男女的欢笑声。
那乌篷船漂到一众楼船中间停住了。
海市的金丹修士们大气不出,面无人色,而李凡也握紧了锏,秉住了气息。
只因那竹竿上的,居然全是修士,有两三个,居然还是金丹修士。
接着就有一个人影,掀开门帘,从乌篷中钻了出来。
却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郎,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蝉纱庇体,好像是刚从床上裹着被单下来,还赤着粉足,而且脸色绯红,一头的宝钗玉簪都散乱的,羊脂白玉般的身子上香汗淋淋,明显刚作了运动,也不在乎都被周围人群看光了,就咯咯咯咯得欢笑着,拖着长纱走到乌篷船头,欢笑着仰头道。
“船家,可有五石散。”
李凡看看那女郎眉心三瓣金花,脑后隐隐的五色宝光,咽了口唾沫。
元婴……
楼船上的金丹们一阵骚动,好在海市上还真是什么都有。
当即就有个金丹拜道,“真人请用。”
然后一挥手,就掷出一个药包。
那女郎一阵欢笑,把手一招,就把那药包拿在手里,用指尖挑了些吮吸,“成色倒还不差,好叫没扫了主人的兴,既如此,便饶了你们啦。”
然后她又一招手,便见舢板上一个被穿了面颊的金丹修士,叫她摄到面前,扔在乌篷船头的案台上。
然后那女郎欢笑着,只把手一招,就拿出把三尺长裁玉刀,当头一割,把脑袋砍了,随手扔到海里。
那元婴女修,被血溅的身子半边粉白,半边殷红,也笑吟吟不介意,先去了玉坛乘血,接着仿佛杀鱼一般,挖心剖腹,割了心尖肝胆内丹,用玉盘装了三碟,接着把装满的血酒,五十散倒进去搅一搅,酒菜皆用盘托在手里,银铃似欢笑着,飞身飘回琵琶声歌舞声阵阵的乌篷里,欢宴享用去了。
于是一片寂静中,那灰袍人又一脸苦相的,撑起长篙,乌篷船缓缓滑行,带着冰雾,穿过船团不见了踪影。
就连刚才那一抹血花,也在海面扩散开来,须臾间就不见形状,好似只是一场噩梦,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有整个船团,整船的修士,静默得立在甲板上,一身的冷汗,为逃得一次大劫而庆幸不已。
魔道……魔道……
李凡擦掉额头的冷汗,咽了口金丹的丹液,口腔里,还是冰气十足,手脚一阵阵发抖。
乌篷里头,能做元婴修士主人的,至少也是一个化神境界的魔头。
就算望舒真人没有元神出窍,她手无法宝,恐怕也不是对手。
而这世上,这南海之上,恐怕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魔头仗着通天彻地的修为,肆意妄为,把凡人,不,修士也一样,只要比他弱的,都视作鱼腩一般肆意屠宰的酒菜。
太危险了。
哪怕不到一年时间成就金丹境界,也依然会被当作猪狗一般屠戮。
不行,还远远没有放松享乐的余地!
还需要变强!
变的更强!
强到没有人能随便割他的脑袋!
把他当成下酒菜!
在场的修士,或许有很多和李凡一样的想法吧。
当然谁都知道,变强不是想变就变的,只是偏巧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缘,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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