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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个据点。”
没人说话,用不着说。
又能如何?杀呗。
我:“团长已经死啦。”
他们只是安静地听着这个事实,他们早知道了,不说也都知道。
我:“你们想死吗?”
我这样做着我的战前动员:“现在这里每一间房子都是堡垒,他倒在这里又造了个南天门。
你们想死吗?——我想。
想死的就跟我来。
死不去的就再打那打不完的仗。”
然后我冲进那个燃烧的焦炽的地狱,他们跟着。
一辆支援我们的坦克隆隆发动,余治在炮塔上露着半截身子,指挥着车手向那些火力点倾泻炮弹。
我们奔蹿于巷道里。
向任何穿着和我们不一样衣服的人射击,这里已经没有中国人了,全是日军。
我疯子一样地大叫着:“杀竹内连山!
杀了竹内连山!”
——这权且算是战斗口号吧,他们也一块嚷嚷。
我现在像死啦死啦一样挂着枝毛瑟二十响,挥着冲锋枪,甚至连我东拼西凑的衣服也和他很象,我知道我像个小丑一样下意识地模仿他,可我现在最好不要这么想。
余治的坦克中弹着火了,那家伙跳下车来,捡了条步枪和我们一起冲击。
他倒真有做步兵的恶趣味。
厮杀。
砍刺,射击。
撕和咬,日子过了,激情和平庸却一再重复,我说那只是木头挨着了火,于是漫长的倦怠和怀疑,最后我决定相信火光的价值。
“杀竹内连山!
杀了竹内连山!”
我像迷龙一样叫唤。
象死啦死啦一样杀戮,像兽医一样悲伤,像克虏伯一样忠诚。
可是忠诚于什么?杀竹内连山,仇恨终于有了方向,可杀了又怎样?
我们冲到一处院落,院外中国兵的尸体堆得几与门槛一样高,余治冒冒失失冲了过去,然后在攒射下倒下了。
我冲向那里时先往里边甩了一个手榴弹,但扎进门槛时我发现心机白费了,日军把一口钟完全扣在地上。
在钟壁上钻了个枪眼,从里边用机枪扫射——手榴弹的弹片根本不可能炸穿那厚厚的钟壁。
刚看清这情况时我就被几发子弹穿透了。
丧门星不要命地冲进来,把我往外拖。
我猜想我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扣动扳机了,我用冲锋枪向着那口铜钟扫射,于是……那真是永世难忘地声音。
视野变得越发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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