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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远处脚步杂沓,弓弦频响,惨叫声不绝,大概两边发生了激斗。
接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向着椒唐殿方向行来,越行越近,终于在门外停住了。
接着,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在殿外响了起来,江公子还是出来受缚罢,如果老实出来受缚,系于诏狱,有幸碰上逾冬的大赦,一样可以毫发无损。
令兄是皇上宠臣,说不定皇上会专门下诏书赦免你呢。
江之推怪叫一声,这竖子又追来了,贤令你说怎么办?
上林令强自镇静,道,公子放心,此处他绝对不敢进来,久闻这竖子精通律令,这个利害关系他不会不知道。
但愿,江之推大口喘着气,但愿他不会进来。
外面的声音继续传来,公子再不出来,本府就下令强攻了。
公子没有诏书,妄自进入椒唐殿,罪当弃市。
不过公子并非官吏,也许不知道椒唐殿的禁令。
律令:断狱,有&ot;故为&ot;和&ot;不知而为&ot;的区别,知道律令所禁而故意犯之者弃市;不知而犯着,髡钳为刑徒。
现在我告诉了公子,椒唐殿是禁地,公子再不出来,就是&ot;故为&ot;;如果及时出来,顶多是髡钳为刑徒了。
孰重孰轻,公子当自有考虑。
江之推吓得面无人色,大叫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好好,我出来,我受不了了。
他现在已经吓破了胆,今天是个倒霉透顶的日子,从上午被凌辱以来,就一直逃亡,没有片刻安定过。
现在他只求能够歇息一会,再也不想多考虑什么出去出否的利弊。
他披散着头发,边呼边往楼上跑去,上林令紧紧跟在其后,心里暗暗叫苦,这该死的沈武当真狡猾,颇懂纵横之术,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实际上怎会那么简单。
如果这时出去,江之推哪里还有命在,退一步说,即便他可能真的没事,自己这颗脑袋却一定保不住,自己可没这么好命,有一个尊贵的同产哥哥护着。
为今之计只有等到天亮,江充率人来救,才有希望解脱。
他急忙追上江之推,拉住他的袖子,劝道,公子切莫听他的,现在出去一定会被他当场格杀,你看这竖子气势汹汹,哪还肯花时间给你讯鞫论报。
小武这时正站在椒唐殿下的车中仰视,望见江之推露了个头,一下子又不见了,接着又是长久时间的沉默,他顿时猜到了是什么原因,江之推已被自己说动,本想出来,可是被上林令拦住了。
他低声对郭破胡道,等上林令再探出头来,即刻给我射死他。
上林令犹自在上面色厉内荏地叫道,明府自己清楚,椒唐殿乃是禁地,敢阑入者腰斩。
我劝明府还是回去,等天明江都尉来处置罢。
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更多的理由了。
小武道,既然是天子驾幸之地,那不如这样,本府就率士卒在此坐待天明,等江都尉来罢。
上林令听小武这样说,心里稍定,虽然这竖子不肯走,但只要不来攻,就谢天谢地了。
他坐了一会,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听得下面半天没有丝毫动静,颇为好奇,就探出小半个身子来,想窥窥虚实,突然听得弓弦嗡的一声,知道不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枝三棱箭镞的羽箭射入了他的前胸,贯背而出。
他睁大了失神的眼睛,吐出一口血,惨叫一声仰面栽倒。
后脑勺碰在殿柱上,发出低沉的声音。
江之推正在他身旁,见状大惊,突然狂呼一声,跳了起来,他这回真有点吓傻了。
几个宾客也只好跳起来,死死拉住他。
小武立即大声道,给我全部射杀。
登时箭矢如雨,江之推身中数箭,可能射中的不是要害部位,他犹自挣扎着,往前张扑。
扑通一声,他健壮的身躯掉下阙楼,象个米袋子一样,沉闷地摔在椒唐殿的台阶下,身体内骨头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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