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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很难说,毕竟是他自己非要多那几句嘴,暗讽宗泽穷酸,拿来的画也穷酸可宗泽一个老通判,被大家嘲讽几句怎么了
倒叫他担了一个对官家不敬的嫌疑,这怎么不算羞辱呢
原本大概只有三分羞辱,被这位有心人一说,漕官心里倒升起了七分怒气。
可他再想一想对面的身份地位,那怒气又渐渐平息了。
“一个将致仕的老通判也就罢了,”
他说,“不值当我出手。”
对方听了就捻须一笑,“帝姬也不过十三四女童,也不值贤弟出手。”
漕官就老脸一红,心里压下去的怒气又升起来,不知道是恨帝姬,还是恨这个不留情面,戳穿他欺软怕硬心思的同僚。
但对方将上半身轻轻向前,推心置腹地问道,“那要是康王殿下,贤弟以为值不值呢”
漕官一下子就被吓呆了。
“我是何等草芥”
他说,“怎么敢”
“康王靠着兴元府,在官家面前挣了不少颜面,可康王非长非嫡呀”
那人伸出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只要咱们占着道理,便是朝真帝姬,也该给咱们一个公道,给天下一个公道。”
漕官就不言语,半晌才终于开口,“可她心机城府不亚丈夫,咱们要同她作对”
那人冷冷地一笑。
“她心再高,到底也是离了父兄,孤身来此,难道咱们就摆布不得么”
朝真帝姬此时坐在床边的小圆凳上,身体也轻轻地向前俯,往床帐里探看。
她眉目间的忧愁浓得化不开,声音就也带了些,“曹翁,你今日如何了”
曹福勉强地睁开眼,见到是帝姬,就小声哼哼唧唧了两声。
一旁的内侍赶紧将他扶起来,又喂他喝了一点水,听他喉咙里呼噜呼噜,像是整个胸腔都成了风箱,有无名的火在喉咙里上上下下,噎着就是不肯喷出来。
“无甚大事,”
曹翁的声音嗡嗡的,“水土不服罢了。”
她自身后宫女手中取了一包药材递给内侍,“这是山民开春采的石兰,泡茶也行,熬粥也可,要是用滚水煎了,每日早晚服下,据说是极好的。”
曹翁自她手中看了一眼那包药材,含含糊糊地说,“也快到采春茶的日子了。”
帝姬的眼帘轻轻垂下,屋子里就静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拿了草药的小内侍已经退下了,宫女也退下了,帝姬就开口了
“曹翁是提醒我,有心人在后么”
曹福轻轻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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