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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师点头道:“我也认为是有人怕《夜宴图》泄露什么秘密,所以雇了人来放火。”
耿先生道:“这个人应当就是真正害死李云如的凶手了。”
顿了顿,又叹道:“这一场火倒是减轻了李家明的杀人嫌疑。”
张士师道:“确实,他人在监狱,无法与外面通消息。
可惜的是,刚才在顾府门前让那汉子给逃了。”
耿先生道:“若果真是有人雇他行凶,贫道倒有个法子可以引他出来。”
低声说了几句,张士师道:“好,我这就出去请那些金吾卫士帮忙。”
第三章
等张士师出去,耿先生便凝神观摩《夜宴图》。
这图共有两幅,分别为琵琶图和绿腰图,描绘了夜宴开场李云如弹奏琵琶及第二场王屋山跳舞的情形,人物纤毫毕现,古朴传神。
唯有一点十分怪异,众多人物中只有朱铣与真人最像,与他本人一模一样,而其它人倒也能分辨出谁是谁,但较之朱铣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还是差了一些。
正沉吟间,张士师重新进来,道:“我四下问过,确实有个仆人见到火起前有人在画室附近游荡,他赶过去人又不见了,还以为是眼花,也没有在意。
我已经告诉了金吾卫士,请他们四下散布消息,说顾府失火只是一场虚惊,画室丝毫无损。”
耿先生道:“嗯,咱们就守株待兔看看。”
正要说朱铣画像一事,忽听见外面顾闳中的声音道:“文矩兄这边请。”
只见顾闳中领着周文矩走了进来,向二人介绍道:“文矩兄听说我先完成了《夜宴图》,想来看看。”
略微寒喧过,张士师问道:“不知道周官人的《夜宴图》什么时候能完成?”
周文矩笑道:“我可不及闳中兄的快手,不过也只差一点点了,明日就能给你们送来。”
转头凝视《夜宴图》,感叹道:“闳中兄的用笔着色是越来越高明了。”
顾闳中道:“倒教文矩兄见笑。”
周文矩笑道:“闳中兄,画的事,我们出去再谈,不妨碍典狱观画破案了。”
顿了顿,又问道,“不过,不是听说两件案子都已经破了吗?”
张士师道:“嗯,我还是想仔细看看二位的《夜宴图》,也许会有什么遗漏。”
周文矩道:“难得。”
自与顾闳中出去闲谈论画。
耿先生叹道:“这两位画院待诏倒是有趣,明明都是凶案的目击者,顾闳中绝口不提案子,周文矩也是点到即止,好像都对命案毫不关心。”
张士师道:“他们是画师,画师的身份要求他们当以超脱的态度来看待周围的人和事。”
耿先生道:“未必,典狱再看看这幅《夜宴图》中的朱铣像。”
张士师得到提醒,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又来回比较众人像,才问道:“为什么这朱铣画得格外像他真人?”
耿先生道:“顾闳中是目识写生大家,贫道认为这是他在巧妙地向我们暗示:朱铣就是凶手。”
张士师道:“我之前也怀疑朱铣,不过是在毒西瓜的案子上,只因他凑巧在切瓜前离开。
但是在李云如的案子上,我始终没有怀疑过他,以他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杀王屋山的理由啊。”
耿先生道:“他没有杀王屋山的理由,却有为秦蒻兰杀韩熙载的理由,向官家建议送秦蒻兰去大宋以作缓兵之计的人,正是韩熙载。”
张士师一时愣住,他自是知道朱铣爱慕秦蒻兰,却不知道爱她爱到这个地步,也想象不出韩熙载竟是如此冷酷,不仅将自己的女人当作衣服一样穿,还当作棋子一样用,先是派她去色诱大宋使者,现下又要送她去取悦大宋皇帝。
他一时全身无力,软坐在椅中,只死盯着那幅《夜宴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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