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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师,你来看看,杯底还有一点残酒,这不按君臣的药头……”
耿先生接过金杯,就着灯光左右晃动了几下,接道:“不是砒霜。”
杨大敞点头道:“金杯中有一股奇特的辛辣之气,我开始以为只是酒气,但刚才来到这酒窖中,闻了这里酒窖的酒气,才觉得原先那股辛辣之气有点不对劲儿。”
耿先生道:“金杯中的毒药是斑蝥。”
杨大敞奇道:“斑蝥?”
耿先生道:“是一种有毒的虫子炼成的毒药,药性比砒霜慢许多,中了这种毒,不会立即毒发身亡,毒素先进入五脏六腑,慢慢腐蚀内脏,等到内脏完全受损,中毒者才口鼻流血而亡。”
张士师道:“李云如在花厅误饮毒酒中毒,然后回琅琅阁换衣补妆,再次回到花厅才毒发身亡,完全符合中斑蝥毒后的情形。”
一旁书吏宋江尚不能肯定,问道:“请教典狱,是不是该这么记录,西瓜中的毒药是砒霜,而金杯中的酒下的则是斑蝥?”
张士师征询地望着父亲和耿炼师,见他二人都点了头,这才道:“正是。”
酒窖中的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两种完全不同的毒药,意味着是两起投毒案,夜宴当中有两个不同目的的凶手——现在虽然不知道其中一名凶手是如何往瓜中落毒,又是何时下的手,但另一名凶手显然就在宾客中了,满堂酒坛酒壶酒杯,唯独王屋山那杯有毒,可见下毒时机恰在夜宴当中。
张士师心道:“我定然已经与凶手谈过话、交过手了,到底会是谁呢?”
忽然想起昨晚向宾主询问记下的所谓的自陈笔录来,忙自怀中取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
张泌问道:“这是什么?”
张士师道:“这是……”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怪自己胡乱行事。
耿先生见那一叠纸滑腻如丝,不似凡品,好奇地问道:“典狱手中的纸,便是传说中的澄心堂纸么?”
张士师倒是听过澄心堂是宫中国主阅览奏章的地方,却不晓得还有什么澄心堂纸,更不知道昨夜他要录笔录、秦蒻兰就近到韩熙载书房取来的笔墨纸砚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不由得一愣。
秦蒻兰忙道:“这正是澄心堂纸,上面是小女子昨夜协助典狱君做的笔录。”
当下说明事情经过。
张泌听了惊讶万分,既不知道儿子如何能想出这种鬼点子,又纳闷一干自命不凡的朝廷官员如何能对一个小小县吏俯首听命。
张士师叹道:“若是当时我能有现在手头这么多细节和证据,说不定就能从凶手谈话中发现破绽了。”
他所指的细节,当然是两种毒药、两起独立案件。
正凝思间,忽有差役快速步下地道石阶,叫道:“典狱,江宁尹到了。”
张士师道:“呀,我想到了,府尹来得正是时候!”
拔脚往外疾奔出去。
他不说到底想到了什么,众人均以为他已经发现了真凶,心下大奇,立即蜂拥跟了出去。
第一章
张士师迎出来时,江宁府尹陈继善正带领司录参军艾京悠然步上石桥,数名差役只站在桥下,并不跟上,好方便府尹尽情欣赏风景。
陈继善一见张士师,便招手叫他上桥,问道:“典狱君辛苦了。
不知道案情可有进展?”
张士师简短说了是因为验刀来到韩府,结果新发现西瓜与金杯中是两种不同的毒药,至于凶手是如何西瓜落毒,尚不得而知。
陈继善听得倒是认真,听完了却叹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张士师一愣,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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