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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光,路途遥遥。
伍郎走着走着,走过森林、走过山路、走过铺满五色彩的街道,在古城大街小巷行走,想尽快赶回家中,见见美丽的娇妻,抱抱吐着软软乳音的儿子。
夜路总是走得慢,隐约之中,身后还传来鞋履触地的声音。
伍郎停下脚步,好奇的回过头,望向来时路,以为静夜深深,竟也有同路人。
但眺目看去,暗夜中不见人迹,脚步声却没有停下,一声比一声近,还比先前快了一些。
逼近的脚步声,让伍郎蓦地心头一冷。
他急忙转身,莫名的恐惧感让他加快脚步,亟欲拉彼此的距离。
只是,他走得愈快,后头的脚步声也赶得愈急,虽然听来还远,却已经让他颈后的汗毛根根直竖,冷汗濡湿衣衫,一边走着,一边拿着手绢频频擦拭额上的汗珠。
终于,他看见家门了。
每次晚归时,妻子总贴心的在门前,悬挂一对灯笼。
灯笼的光晕照亮黑夜,伍郎松了一口气,往家门走去,直到身影都沐浴在光晕之下。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他也无心探看跟踪他的到底是谁,直接推开家门,踏入门坎——
啪!
一只肥嫩的小手,拍打他的脸。
伍郎醒了过来。
只见儿子歪着脑袋,眨着漆黑的大眼,傻愣愣的笑着,小手还直往他脸上拍,执意要找人玩耍。
“快过来,别吵爹爹。”
妻子连忙走过来,抱起嘟嘴不依的小娃儿。
“没事,你再多睡一会儿。”
她体贴的说着。
屋子里飘着饭菜的香气,伍郎坐起身来,瞧着窗外的日光。
“什么时候了?”
“快晌午了。”
妻子回答:
“你昨天赶货回来,又睡得不好,大半夜都在呻吟,所以早晨才没唤你,想让你补补眠。”
伍郎揉揉额头,觉得仍旧疲累,像是没睡过觉似的。
对了,他前几日去养蚕人家,买了批染好的绣线。
一来是挂念妻儿,二来是绣庄陈老板的女儿即将出嫁,绣娘们日夜赶工,为新娘筹备嫁妆,库存的绣线即将用尽,为了这笔大生意,他只得赶夜路回来。
或许是心里着急,才会作了那场梦。
“还要再睡会儿吗?”
体贴的妻子问。
“不用了。”
他微微一笑,把梦境抛到脑后,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我跟陈老板约好了,下午就要把绣线送过去。”
“可别累着了。”
“不会。”
他拥着妻儿,心满意足,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静夜。
伍郎急速的走着,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近到他几乎能够感觉到那人的呼吸,吹拂过他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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