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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蛮子卖鞋不卖身（第3页）

“阿兄，你还活着啊！

我和阿娘以为你死了呢！”

苟儿冲上来，抱住蛮子，紧紧搂着阿兄的脖项。

“阿娘没事吧？”

韩蛮子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母亲和弟弟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了。

“阿兄，我和阿娘没事，只是阿爷伤得很重。

我们还以为你跑出去，肯定活不成了呢！”

苟儿流着眼泪、又哭又笑道。

一个月后，逃到城外的乡里们陆续返回山阴，袁燕儿的父母也回来了，但是在逃难中走失的两个阿弟再也没有回来。

韩蛮子的父亲可谓命大，贼兵那一刀砍得极深，蛮子娘等到天黑才敢从柴垛里爬出来，发现丈夫居然还有呼吸，就和苟儿一起把他拖进屋里。

家里没有金创药，也不敢到外面找医生，只得在伤口上胡乱抹了几把草木灰，本来以为断是活不成了，没想到后来竟止住了血。

虽然韩延庆捡回一条命，但是身体非常虚弱，因为家里穷，没有钱求医问药，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静养，吃饭走路都需要人侍候，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不过，蛮子已经很满足了，相比其他人家而言，全家人能一个不少地都活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街坊邻里都说“韩延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某天，山阴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一件奇事，宋子仙的部将丁鸾，在军营里睡得好好的，一夜之间，不知被谁割走了脑袋，宋子仙正派人到处追查凶手。

人们都说这是报应，是老天把丁鸾的头收了去，谁叫他坏事做绝呢！

韩蛮子闻之心中偷乐，看来那个参军张彪没吹牛，还真是敢说敢做的人，这会子应该和阿姊洞房花烛了吧！

战火过后，一切渐归旧秩。

老百姓才不管天下姓萧、还是姓侯，只要有口饭吃、活下去就行。

转年，改元大宝[公元550年]。

韩延庆不能干活，养活全家人的担子责无旁贷地落到大儿蛮子的肩上，韩蛮子终于可以帮阿爷卖鞋了。

蛮子晚上做鞋，白天挑到街市去卖，蛮子自以为深得父亲真传，做鞋的手艺一点不逊父亲，甚至超过父亲，尤其是自己在鞋帮处用打籽针法绣的花草鱼虫图案，不但有卖相，而且也耐磨，可是真正买鞋的人并不多，来看他卖鞋的人倒不少。

每天，鞋摊前总会徘徊一些老面孔，他们看蛮子的眼神，让蛮子极不舒服，可是为了招睐他们买鞋，蛮子只好强忍着，巧言应对他们的搭讪。

运气不好的时候，碰上泼皮无赖，他们假意买鞋，趁机对蛮子动手动脚，有的得了便宜还不罢手，把蛮子的蛮劲逼上来，就掏出袁燕儿送给自己用来防身的杀猪尖刀，往鞋摊上一插，吼道：“操你娘的，不买鞋，就给老子滚蛋！

别以为阿侬好欺负，阿侬杀过人，别逼阿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来二去，骚扰蛮子的人少了，也不知谁那么无聊，还编了段儿歌，孩子们满大街地唱：

“山阴有个花蛮子，扶苏荷华见且羞。

履上绣鸳鸯，袖藏刳心刀。

嗨——哟！

花蛮子卖鞋不卖身。”

听得韩蛮子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