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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王府,我再笑给王爷看。”
宁言之忽然很难过,他跟着自己在漆黑的林子里跑,慌不择路,只记得一直往西,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可严定楠的死相却在他眼前不停回放。
他想回去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
看看那个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的傻瓜,看看能不能救下他。
可是不能。
他只能跟着自己,在这片林子里跑着,用上自己的全部力气。
宁言之忽然摔了个跤。
他混混沌沌地站了起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宁言之很难过,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忘。
他是宁言之,却又不是宁言之。
他扶着一侧的树,忽然泪如雨下。
怎么可能不知道,留在那里吸引追兵的严定楠跟本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可能不知道,严定楠一命换一命,替他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可他还是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地走了。
宁言之用带着泥土的袖子抹掉了脸上的泪,发狠地跑了出去。
一直向西……
他不知严定楠说的是真是假,不知西方等待的人是善是恶。
可他还是要向西跑。
因为他早已无家可归,因为他早已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
因为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严定楠了。
等到天稍稍泛白的时候,宁言之终于见到了等他的人。
那是一个长相很猥琐的人,个子矮,脸尖尖长长的,双眼也是细细长长的,模样有些像狐狸。
他看见狼狈不堪的宁言之,明显的也是一愣,问道:“定楠呢?”
宁言之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止是身上冷,周围冷,还有从心底透出来的冷。
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肯不惜一切的待他好了。
慧皇后走了,延庆帝走了,宁业之也走了。
他心里从此空了,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地往里灌着冷风,却再无一人能补上那个缺口,替他暖一暖疲惫的心。
“他……去引开追兵了。”
宁言之说道。
狐狸脸的年轻男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静王殿下,二十日前您与定楠一同入京,定楠曾抽空见了我一面,说此行艰险,危难重重,希望我可以在这里等候。
若是得知您安康,我可自行离去,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身亡,我也可自行离去。”
“可若是您能活着出来,希望我能将您送回西北封地,团结将领,联合江南的几位谋臣,夺回皇位,以保平安。”
宁言之满身的泥土,头发散乱,衣襟也是凌乱又狼狈。
可他忽然站直了身体,说道:“好。”
男人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说道:“殿下能够想清楚,也算是不枉费了定楠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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