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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的几个家仆似乎排练过一般,如多年前时的习惯,按例叫他一声&ldo;少爷&rdo;,只前头那姓氏的前缀,如今觉得有些不好拿捏,索性略过。
钟邵奇:&ldo;……&rdo;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跟洛家有关的地方,都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太美好的印象,现在再回来,也不外如是。
昔日的老管家,早在几年前,洛夫人搬进这座新别墅之后不久,就辞职回家。
并不面熟的新管家年轻而精明,不过是从车库引他到楼上书房这不足十分钟的相处,就话里话外不少于五次的向他引荐着自己是多么能力出众、并不甘于只是做一个看屋理事的管家。
钟邵奇一概以面无表情的颔首表示听到与不认可的双重意思。
那位管家不掩失落,却锲而不舍,末了,又在书房门前,把握最后的机会,寻机塞给他一张名片,这才陪着笑脸,弓腰离去。
钟邵奇低头瞟一眼名片上那三个大字:李耀阳,左右翻转,再细看一眼,印在名片上的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履历。
他没再多想,随手将名片塞进西服口袋,便推门进了书房。
双手交叠,正闭目养神的洛夫人靠住椅背。
书桌上,一本书页泛黄的《古希腊诗歌经典》翻到一半,一旁的茶水已然不再热气冉冉,显然,她已经久候多时。
钟邵奇在书桌另一侧落座。
他们母子两人从来不需要多做寒暄,习惯了开门见山,于是刚一坐稳,便先开口问了一句:&ldo;这么急着找我来,是出什么事了?&rdo;
&ldo;一点小事,&rdo;她依旧闭着眼,&ldo;但是如果不通知你及早处理,就是大事了。
&rdo;
&ldo;……&rdo;
似乎感受到他一时之间的警惕,洛夫人说起话来,愈发不急不慢:&ldo;你爷爷虽然摔得中了风,但还吊着一口气,也不是老糊涂。
现在是什么局势,你在钟家看的比我清楚,至少,钟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只守着香港那块肥肉是不行了,你知道的吧?&rdo;
他默然半晌,答一句:&ldo;我知道。
&rdo;
洛夫人轻笑一声。
&ldo;那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什么时候,我儿子变成一个知道但还不去做的莽撞小年轻了?只是结个婚,你情我愿互惠互利,对你来说,好像应该不是那么难,为什么非得去忤逆老爷子?‐‐还是说,你觉得我喜欢的那个卓家丫头你更满意?&rdo;
宋家背靠政界,是昔日上海一座山头,多年来上有庇荫,下有旧日幕僚,虽说仅仅从商业规模来说,远逊于五代从商、资本雄厚的钟氏,但是,自香港回归以后,比起商业帝国的扩展,大局已定、&ldo;猪肉已分&rdo;的香港商界,如今要考虑更多的,是&ldo;表态&rdo;和&ldo;服从&rdo;。
与宋家的联姻,老爷子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是为了求稳,不是为了求进。
如今洛夫人旧事重提,还是一模一样的口径,却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ldo;……和宋家的普陀区cbd项目,并没有因为联姻成行与否受到影响,公事私事,我分的很清楚,&rdo;钟邵奇撂下一句早已说厌的托词,&ldo;如果没有别的事,妈,我就不坐了,你也早点休息。
&rdo;
他并不想直面洛夫人的刁难,眼下尽早脱身,显然才是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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