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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安裕容提了几回,一次也没成功过。
“掌柜留我在店里白住,本来就有帮忙看守的意思,不好夜不归宿。”
颜幼卿端起空盘子空锅去厨房清洗。
“就你好糊弄。
你颜大侠没来前,也没见它广源商行夜夜失窃倒闭了。”
安裕容跟过去,把他从水池前挤开,没好气道,“给我。
行了,赶紧滚吧。”
颜幼卿撇撇嘴角,不跟他多说:“那我走了。”
安裕容想起什么:“哎,等会儿!”
回头看时,屋里已经没了人影。
只好收住下文,等下回见了面再说。
刚重逢那阵子,颜幼卿时不时还有几分窘迫羞涩,有什么事往往也肯听调排。
如今又是三个月过去,不论生活境况,还是人际关系,与初来乍到时均不可同日而语。
安裕容觉着,颜幼卿慢慢竟恢复了几分当初山匪四当家说一不二的脾气。
他做了决定的事,轻易不可改变。
根据安裕容暗地推算,颜幼卿至少在傅中宵的匪窝里待了三四年。
十六岁前,虽身陷匪帮,好歹有兄长照应,大约不过当个小跟班。
待兄长去世,不但失去了原有的依靠,还要设法在龙潭虎穴中保全柔弱的嫂嫂与年幼的侄儿。
为了换取彻底脱离山匪的机会,颜幼卿几乎是苦心孤诣、全力以赴。
平心而论,劫持列车人质时的少年四当家是相当敬业的。
而沦落到与匪徒为伍之前,其出身至少也是耕读世家,甚至可能是乡绅富户、书香门第。
可以想见,年纪尚轻的颜幼卿,或者经历过家门巨变、生死艰难,却很可能没有经历过多少普通的人情世故。
因此他对目前这份稳定的,力所能及的高薪工作很是珍惜,对掌柜王贵和与老板胡闵行的知遇之恩亦怀有感激之情。
每日里兢兢业业,唯恐出了纰漏。
安裕容试探一两回,很快看明白,遂息了让他来女高跟自己一起做事的心思。
安裕容本想叫住颜幼卿,问问他接嫂嫂与侄儿来海津安顿的事。
将老板给的赏金与前几个月薪俸送给安裕容之后,颜幼卿的工钱如约涨到每月二十大洋。
他孤家寡人一个,食宿都被东家包了,生活又节俭,几乎没什么开销。
便请安裕容带领,在上河湾的花旗银行开了个账户。
自夏至秋,不过三个月光景,居然再次存满了五十大洋,把陪同去存钱的安裕容吓了一跳。
照颜幼卿这个过日子的方式,将嫂嫂侄儿三个接到海津来生活,是完全可行的。
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钱,而是他没有时间。
若乘火车至寿丘,再转步行,往返一趟最快也得十来日。
再加上人接来后租赁屋子,归拢安置,前后需告至少半个月的假。
广源商行自春节赚了个开门红,生意蒸蒸日上,颜幼卿每月轮休一天,还经常被临时叫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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