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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死一个云氏奴婢,无人注意了。
那一年,她十叁岁,算是被气走的。
在宫门前回望的时候,她知道,这条路,她一定会再走。
为她自己,为云氏,为这个口是心非的太子。
今日端午,宫中上下都是艾草味道,崔岫云呛了好几口烟,祭典总算是顺利结束了,可晚上还有宴席,她们仍旧不得歇息。
女官侍宴,崔岫云站在殿旁的时候,总算第一次见到了萧贵妃。
皇帝长久不立后,人说是为庄献皇后伉俪情深,可崔岫云眼瞧着这后宫的诸位娘娘,这陛下眼里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制衡。
萧贵妃嫁给陛下,是平南方时,萧氏与皇室一段联姻,风韵端和温柔的妇人,看上去柔弱,这宫中上下却也被她打理了十余年了。
贵妃举手投足,雍容华贵,手上的手钏,却是辟邪之物,曾听人说贵妃喜好佛道,原来不假。
崔岫云被尚宫派去看着膳房,她催促着宫人不要误了送膳的时候,却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端着小食盒的宫人正准备离开。
“这是要去哪儿?”
她拦下那宫人。
“禀姑姑,是给东宫送膳。”
宫人答。
崔岫云抬起食盖看了一眼,是一壶雄黄酒和几道时令菜。
“怎么这会儿才送去?”
她问。
宫人答:“今日端午,宫中上下都是要喝雄黄酒的,但晚上奉酒来的宫人来迟了,故而多等了一阵。”
她仍旧不安却也不能再拦着。
宴席上刚刚行完酒令,皇帝自然是成了最大赢家,正多饮了几杯,看到一个小皇子咳嗽了两声,便道:“着凉了?怎么也咳嗽起来。”
皇子的母妃答:“贪凉多吃了几口冰食,这个时节易邪病侵体,妾身日后当多加管束。”
皇帝多嘱咐了两句,正在此时,萧贵妃忽而敛眸提起:“说起来,这个时节,易发疫病,的确是该多注意这些小孩子的。”
提到疫病的时候,皇帝的拿酒樽的手明显顿了顿。
那年云州疫病,的确也是在这个时节。
十病九死,十室九空。
崔岫云还记得当时赵钦明发病时,来得猛烈,站在她面前就倒在了地上,第一晚上就差点熬不过去。
云州的大夫告诉她,得了这种病,再是金尊玉贵的人都没用,能不能熬过来,都是凭命数。
赵钦明熬下来了,岭北勋贵得此消息,便说了句“天命所助”
,以此为由,说服了皇帝不因苏协之事牵连因病退到后方的赵钦明。
皇帝显然是想起了这事,眼神怅惘起来。
“给东宫送驱虫避疫的东西了吗?”
皇帝突然问。
几个女官面面相觑,尚宫上前答:“禀陛下,全宫上下,没有遗漏之处。”
崔岫云心里隐隐不安,果然,见萧贵妃又开口:“从前端午时,庄献皇后常自己做香囊,挂在这宫中四处,妾身针线功夫不佳,倒不能做这些,实在是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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