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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岫云发现桌上多了一些当朝人所写的民间笔记,狐疑地看向秦学士,后者道:“上回你提醒我了,民间笔记亦有可取之处,只是要多加甄别,便购置了一些。”
她点点头,同僚问:“昨日见大人进宫取书,不知又取了什么来?”
“是我要用的,与你们无干,瞧瞧昨日才理了几册书,净看我去做什么了。”
秦学士又严肃起来,不给个好脸色。
这小老头也是个别扭脾气。
她跟同僚对视着差点笑出来,又低下头查书,却被书打了头。
一个书箱扔在她面前,正在往门外走的秦学士道:“今日进宫讲学,你同我一道。”
她糊里糊涂抱着书箱跟上,一路上秦学士又不言不语,端出一副比平时凶狠百倍的样子,进了宫门就尤其如此。
秦学士每叁日要进宫给皇子公主讲学,崔岫云跟着替他燃香研墨,听到一阵吵闹声,才看到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几个皇子皇女和他们的伴读走了进来。
大概不严肃一些,治不了这帮人吧。
瑾王再见了她,多看了两眼,理所当然坐在了第一列。
秦学士伸手道:“殿下上回的课业还没递来呢。”
“没写,这几日病了。”
瑾王躲闪着他的注视。
皇子皇女不做这些的多了,常常翰林学士也没什么法子,只有赵钦明小时候绝不肯丢面子,再多的书也是要看完的。
死要面子便活受罪,常常点灯熬油,越晚脾气越差,她那时候去找他,要被瞪半个时辰。
崔岫云神思这样走远着,秦学士却递了个眼色给她:“带瑾王去侧院,半个时辰让他写完,写不完,少多少字,就抽打多少次,今日不必上课了。”
……得罪人的事净留给她了。
她总算知道她抱着书箱跟出来的时候,几个同僚为何同情地看向她,也难怪大家都不爱跟他进宫。
被内侍引着出了大殿,崔享垂首听内侍笑言:“此一行,要劳烦您了。”
“一介草民,若是能有效用,也是我的福气。”
崔享敷衍着,他今日进宫领命,皇帝临时给了他个职位,过两日就要出京去了。
内侍送他至门前,却迎面见到赵钦明,崔享行了礼后,赵钦明同内侍说:“你先回吧,我送崔大家出宫门。”
内侍行了礼退了下去,赵钦明也让随侍的人跟远些。
他与崔享并肩走着时道:“此行恐怕不易,崔伯父还是多当心,若到了那儿有何状况,可拿着我的手信去寻当地一个隐居的名士,他与我舅舅曾有交情。”
崔享接过,赵钦明才又接着说:“伯父,劝她……别待在京城,也别惦念从前的事了。”
听了个明白的崔享笑:“为人子女,如何能忘却父母惨死之事,如何不惦念。
人伦而已,殿下硬要她不再计较,也太强人所难了。
前次的事,是殿下故意赶她吧。”
“崔伯父知道,便不该觉得我要害她,何必自损来救她。”
赵钦明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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