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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坠入（第3页）

据这个画家大宅中佣人所说，画家正在发疯，整天念叨着奇怪词语，信奉一个在画布上接连画出奇怪图案。

像是某个圆球，又像是一片深渊，仅仅瞥到一眼都让人毛骨悚然。

没人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这个叫做阿尔特斯传奇油画大师像是失去了人生意义，颓废到再次回到了以前那副流浪汉样子，神情却更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疯子。

当然，也有人猜测，或许这是艺术家们通病。

某天，又是一个晴朗午后，

站在阳台飘窗前，阿尔特斯眼神木讷迟钝，他看到花园里佣人们害怕得避开了他眼神，但他毫不在意，他在回忆着昨晚梦境。

自从他上次梦到天体之音后，就开始每晚都梦见那颗巨大天体了。

梦中他不再朝着过去一心追寻深渊前进，而是像被引力捕捉到一样，在那漫长梦境中，离天体越来越近。

天体之音充斥他灵魂，让他每天都充满了灵感，从未停止过自己画笔。

这本该让阿尔特斯感到开心，虽然无法靠近深渊，但这天体也美丽到惑人心智，让他沉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某一次梦境中，看着那巨大一望无际天体在梦中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能看到天体表面各种扭曲漩涡图案。

阿尔特斯突然感到害怕了。

他开始不肯入睡，在夜晚走出卧室，走在无人走廊，喃喃自语。

像是在重复天体对自己诉说内容，又像是单纯地发出无法理解疯话。

因为每当闭上眼睛，他眼前就会浮现出天体样子。

那让人疯狂天体，如影随形。

阿尔特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天体样子。

那远看如此美丽带着花纹天体在靠近后就会发现，那些花纹是如此恐怖。

那些流动云带和风暴形成扭曲纹路像是一幅动态油彩画，浓重油彩颜色像在水中一样缓缓扩散，缠绕彼此，扭曲，紧密相连。

又像是一个女子翻卷裙角密密麻麻组合在一起，每一个裙角布料卷曲而成黑色洞眼都像是天体眼睛，在默默回视着任何一个直视祂存在。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体样子，阿尔特斯不禁神经质地蜷缩了起来，眼前仿佛变成了一片深邃宇宙空间。

每当梦到这些场景，阿尔特斯就会感到一种窒息般痛苦，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逐渐吞噬。

莫名直觉告诉他，他感觉是正确。

他隐约觉得，当他在梦中越来越靠近那天体，直到最后坠入巨大天体之内时候，他就会真被吞噬了。

阿尔特斯不知道这是神明恩赐还是神明惩罚，在赋予了他一切后又给了他这生死难测恐怖。

但他像是突然醒悟了生命奇妙，恐惧起来，寻求一切能摆脱长梦方法。

不睡觉，整日画画等等，但却无济于事，反而使得自己精神愈发崩溃了。

直到此刻，阿尔特斯才恍然意识到，或许以前，不再梦到长梦那段时间，才是神明给予他最后仁慈。

而他不识好歹，依然盲目追逐着那本该短暂赏赐，才导致了如今结局。

最后，阿尔特斯认清了一切，他认命了，不再排斥那漫长梦境。

在逐渐坠入天体过程中，他精神反而稳定了许多，他感觉到了一股回归母体般安心感。

直到最后一场梦境中，他在梦中笑了起来。

他仿佛回到了神怀抱，温暖感觉包裹了他灵魂。

或许坠入这伟大天体之中，对他来说，正是最好结局。

只是，唯一遗憾是，他还没有见到那最深处深渊真面目。

在坠入天体大气层之前最后一眼，阿尔特斯望向了天体另一侧深渊。

那遍布明亮天体，美丽莫名深渊是他至今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