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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倒是看出了女儿的纠结,温声安抚道:“蛮蛮,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商定,万不可随意失信于人。”
宁甯揪住了他一点衣角,“哪怕是日后成婚相看两厌,蛮蛮也不得不嫁吗?”
她眼眶红红,令人心生怜惜。
宁泽却硬下心,道:“不得不嫁。”
要幼女有个好前程,要幼女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唯有这一个法子。
“大人,究竟是为何非要蛮蛮嫁一个不喜欢的人。”
宁袁氏瞧着宁甯不停的落小珍珠,用帕子为她擦去眼泪,“蛮蛮尚年幼,喜欢不喜欢的也不过就是看小郎君长的好看不好看。
谢三郎虽容貌不算多惊艳,却也长的不错。
女子嫁人终是要看品性才华的,谢三郎饱读诗书,从无一日懈怠,来日定是个有本事的。
蛮蛮跟着他,也好过被人称商户之女。”
“可蛮蛮从未嫌弃过自己的出身。”
宁甯哭着道,她握住宁袁氏温热的大手,“阿母,若真如你所说谢三郎年龄到了往离都殿试高中状元,离都城达官贵人数不胜数,阿母又怎知蛮蛮跟着他在都城不会被那些世家女眷笑话粗鄙无礼。”
宁袁氏何其精明,自然也想到过这一点,她道:“所以等你五兄婚事办完,明年开春阿母就让陈先生教你。”
宁袁氏口中的陈先生是宁家女师,往常在宁家教几个庶出女儿琴棋书画,看账理事,乃至规矩仪态。
宁甯生性跳脱,本应五岁时就该开始学的,宁泽却总心疼小女年幼,便一直拖到了六岁。
宁泽一听要请陈先生来教宁甯,有些不忍:“书意,陈氏教人下手没个轻重的,蛮蛮皮肤娇嫩,若受罚,岂不……”
宁袁氏却冷冷打断:“我袁书意待你宁家儿女向来一视同仁,无论嫡庶。
泽郎,庶出女儿们受得苦,蛮蛮自然也受得了。”
宁甯哭着摇头,“不,蛮蛮不要学那些。
蛮蛮想跟着六姊学骑射,蛮蛮不想学那些约束人的规矩。”
“胡闹!”
宁袁氏待儿女们向来宽和慈善,哪有过这般严厉的模样,宁甯吓了一跳,直往宁泽怀里钻,泪眼蒙蒙的望着生气的母亲。
宁泽安慰着宁甯,发妻最厌恶的就是女儿们被世道束缚,怀着宁甯时他与宁袁氏商议孩子乳名,他中意的是“囡囡”
二字。
可宁袁氏那时却说囡囡二字不好,将女子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天地中无法逃脱。
与其让女儿被束缚,倒不如叫蛮蛮。
怎么今日一反常态。
“让你跟着陈先生读书是为了你好,读书能令人明事理,辨善恶。
多识些道理,好过被人讥讽不识大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
蛮蛮做不了饱读诗书满腹才华的女子,只想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品德高尚?这世上能有几人真正达到品德高尚这四个字,哪个不是做的表面功夫,私下里肮脏恶臭!
你尚年幼,口出狂言我不怪你。
等明年开春陈先生自会到宁家教你读书识字,明圣贤道理。”
“阿母,蛮蛮真的不想学。
只要退婚,只要退了婚,我与二姊一样寻一个平常商户嫁了,也是平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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