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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的大颗粒黑土打在高粱秸子上,嘭咚一响弹起后,紧跟着是黑土颗粒漏进高粱fèng隙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恰似一声爆炸之后,四溅的弹片划破宁静的空气。
父亲的心在一瞬间紧缩一下,血也从那道也许真存在的裂fèng里飞溅出来。
他的两颗尖锐的门牙,咬住了瘦瘦的下唇。
奶奶的坟丘也修起来了。
高粱地里,出现了五十多个尖尖的坟墓。
那老者说:&ldo;乡亲们,下跪吧!
&rdo;
全村父老,齐齐跪倒在一片新坟前,一时哭声震动四野。
火把奄奄欲熄。
一颗硕大的陨星从南边的天空坠落下来,一直触到了高粱梢头才消失灼目的光芒。
后来又换了火把,已是平明时分,雾腾腾的河道上,已可见辱白色的水光。
半夜牵来的十几匹马骡驴牛,混杂在一起,咯崩咯崩嚼高粱秸子,欻啦欻啦吃高粱穗子。
爷爷下令把连环铁耙收起,把被铁耙扎瘪了轮胎的第一辆汽车推到公路上,掀到东侧路沟里。
爷爷找来一支土枪,对准汽油箱,开了一枪,巨大的气体把几百个高粱米粒大的铁砂子吹到油箱上,打得油箱千疮百孔,汽油滋滋地喷出。
爷爷从村民手里接过一根火把,退几步,瞄个亲切,投过去,一股白火苗像大树一样炸起来,汽车框架也毕剥燃烧,钢骨铁板都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爷爷招呼着众人,把第二辆装满大米完好无损的汽车推上桥头,推上公路。
第三辆第四辆烧残了的汽车架子掀下河流。
退到桥南公路上去的第五辆汽车,油箱上也挨了一土枪,扔了一火把,顷刻间也烧成一团冲天大火。
大桥上只残留着一些焦尘炙粉,再无有大物。
河南河北,两堆大火冲天,偶有散弹烧爆,劈叭响一声。
车上的鬼子尸体被烧得滋滋冒油,在凶恶气味中竟散出烤肉的香味,让人喉痒胃乱。
老头子问爷爷:&ldo;余司令,鬼子尸体咋整治?&rdo;
爷爷说:&ldo;埋在地里?臭了我们的地!
扔到火里?脏了我们的天!
扔他们下河,让他们漂回东洋国。
&rdo;
三十几具鬼子尸体被乡亲们用铁铙钩拖到桥上,连同那个被冷支队剥走了将军服的老鬼子。
爷爷说:&ldo;女人们回避。
&rdo;
爷爷掏出小剑,逐一豁开鬼子兵的裤裆,把他们的生殖器统统割下来。
又叫来两个粗野汉子,把那些玩意儿,是谁的就塞进谁嘴里。
然后,十几个汉子,两人一伙,把这些也许是善良的、也许是漂亮的,但基本上都年轻力壮的日本士兵抬起来,悠三悠,喊一声:&ldo;东洋狗‐‐回老家‐‐&rdo;同时撒手,一个个口衔传家宝的日本兵,展翅滑翔下大桥,落进河水中,鱼贯向东去了。
晨光熹微,众人都疲乏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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