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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温置身在他制造出来的暗影里,被扑面而来的压力,震得不安的裹了裹毡毯,昂着头干巴巴继续道,“你要是不喜欢驱邪符,玉牌佛像也行。”
“不必!”
班第逆光而站,知道她看不清楚自己的脸,刚毅的唇角才敢朝上翘了翘——因她这幅‘伏低做小’的小可怜模样。
尔后,飞速敛尽所有情绪,面无表情的拒绝。
男儿征战沙场,活命靠的是本事,而非运气。
容温闻言,讪讪点头。
班第看她的面色,便知她因自己生硬的口气误会了。
张口欲要解释,又想起两人应该目前的关系。
遂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径直往外走。
余光瞥见容温还缩在毡毯里,没跟上来。
略侧过头,睇她一眼,以他惯常的冷硬腔调说道,“立刻起身,今日赶路。”
说完,掀开帘布,大步迈出帐篷,丝毫没有等容温同行的意思。
-容温一怔,她好像很久没挨过班第的冷脸冷待了。
一切仿佛回到他们刚成亲那会儿,疏离、隔阂、淡漠。
不过,这大概也算求仁得仁。
班第身上牵连的事情太多——皇帝对他的青眼看重、藏在京中郡王府暖房花盆里的发辫、他与静妃之子的关系、他私下养着宝音图的用意……每一件事都不简单,特别是他私养宝音图之事,可能藏着足以赔进他博尔济吉特氏全族性命的谋划——血性男儿,有颗称王称霸,入主中原的雄心,不足为奇。
容温不敢确定他将来的成败。
但人生如棋,走一步看十步。
若来日他事成,他明知她是皇室弃子,必不会过多与她为难。
若败——只要他两夫妻关系稀松平常,皇帝便不会牵连到她这个和亲公主身上。
就像当初和硕建宁长公主的额驸吴应熊因造反被斩。
鉴于这二人夫妻关系不睦,事后建宁长公主半分未受牵连,平顺终老。
皇嗣不论男女,幼时稍微懂事,便有嬷嬷耳提面命一句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
以教导皇子公主,莫要去危险之地,行危险之事。
容温从不觉得自己有多高贵,却也惜命,避害成本能。
班第身上有“大害”
,得避。
她熬了十多年,熬过了宫廷诡谲与皇帝的阴谋算计。
不愿在方得自由之时,为了戏台上唱的儿女私情、同生共死,再过那种提心吊胆、费心筹谋的日子。
所以,哪怕她看见了班第把真心捧到面前,甚至偶然间还会为之沉沦。
但到最后关头,却一律选择装傻充愣,故意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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