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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笑一怔,“什么?这……”
“钟嶙在军中审问他,军伍里的刑狱,你该明白,比宫里更残酷。”
郑嵩俯下身来,一只手抬起了秦笑的下巴,对视着她那双哀哀欲泣的眼眸,“张持他什么都说了。”
秦笑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消失了。
她睁着一双凌波妙目,嘴唇动了动,最后发出的声音是干哑的:“妾不明白。
妾从雒阳到长安,从未出过宫墙一步,外面的事情,妾不明白。”
“张持在狱中说了,他听的都是你的吩咐。
单这矫制一条,便是大逆死罪,何况还畏罪欲逃。”
郑嵩的手一分分向下移动,掐住了她纤白的脖颈,“笑笑啊笑笑,朕怎么就没想到,你可以出卖了一个男人,就可以再出卖第二个……”
秦笑的面色刹那间灰败下去,仿佛这句话终于戳中了她的软肋,眸中骤然间盈满了久远的痛苦。
郑嵩满意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她过去在他面前都只有笑,妩媚的、柔软的、妖艳的笑,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么多种情绪过。
他终于逼出了她的原形来了。
郑嵩的心中畅快极了,同时也不免感到些空虚。
这世上的女人总是如此的,你不可对她太好,否则她便一定会背叛你了。
同样,她也不可对你全无秘密,否则你便很快会丧失兴趣了。
虽然年逾六十,但郑嵩毕竟是个武人,手掌宽厚有力,带着厚茧的手指将力道一点点收紧,看着秦笑那鲜花一样的面庞一点一点因窒息而枯萎。
她的两只手在身周胡乱地扑打着,神情绝望得如一条在干涸岸上苟且喘息的鱼。
这就要……这就要结束了么?结束了,她便可以去黄泉底下见到阿桓了么?
她一时甚至不愿意去挣扎了,她想见阿桓,太想了……十多年的日日夜夜,她活在蚀骨啮心的悔恨之中,活在永不能与人言的惨怛回忆之中,这太苦了,太苦了啊……
“哗啦”
一下,她一把将床帘撕扯了下来,揉皱了轻纱,又不小心攥进了尖利的帘钩,无意识地刺破了掌心——
那一刹那间的锐痛令她猝然清醒。
她使出平生全部的力气抓着那金钩狠狠向眼前人的脸上一划!
郑嵩大叫一声,松开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道鲜血泼在秦笑的脸上!
她也看不见了,鲜血模糊了视野,一片朦胧的血红色。
秦笑伸手抓住郑嵩的胳膊,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往他的脖颈重重割了下去!
郑嵩如一头盲眼的困兽,怒吼着将她甩脱开去,又扑上来死死地按住她双臂。
他颈间的鲜血喷溅出来,将两个人的肌肤衣衫全都黏在了一处,竟仿佛是缠绵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般。
“哐啷”
一声,秦笑手腕脱力,那沾满了血的金钩坠落在地。
郑嵩压在她身上的力气也渐渐地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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