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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堵车堵一两个小时干瞪眼的不是她,谢如蔷上车就开始补觉,结果钟成玉还不让她安生——他们陷在晚高峰漫长的堵车队伍里,沉默的气氛,很快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打断。
“话说,如果这辈子还能重来一回。”
他问她“阿满,你想回什么时候去?”
不叫老婆不叫如蔷,叫阿满。
小名里带着外人不可知的亲昵,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眉头微微一动,却也只嘴皮一掀,回了句“不知道。”
“非要选一个呢?”
“你能不能问点有营养的问题?”
“……那,以后也没机会问了嘛。
我只是好奇。”
又来了,又来了。
谢如蔷“……”
她有点无语,忍不住侧头睨了他一眼。
钟成玉却仍笑着。
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多么幼稚古怪,前视镜里,他们视线相撞,他细碎的额发随着狭小窗缝漏进的寒风——恍若被人轻轻拂动。
她一时晃神,定定看向他侧脸,某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漫长岁月的彼端,那年初三春游,新来的转学生孤零零坐在靠窗座,活像漫画里定格剪影,是她爱美心切,挤过去坐在他身旁,问他“介不介意我坐这?”
。
你看起来好像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白。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转学来的那天我溜出去……哦,我生病了,我没来。
我吗?我叫谢如蔷,蔷薇的蔷,你怎么好像总一个人,是不是没朋友?——嘿嘿,以后我罩着你啊。
多直白又荒唐。
捧着脸花痴,两条腿晃来荡去,星星眼藏也不藏。
她就这样自以为是的、大咧咧闯进了钟成玉的世界,一眨眼竟然已经十年。
所谓怅然若失,现在看来,也不外如此。
“……回不去的。”
不知是对钟成玉,抑或是对自己,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滤镜脱下来就戴不上去了,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本性,何必呢?不如,还是让回忆归回忆,现实归现实吧。”
钟成玉便不再说话了。
那天的最后,他送她到家。
别墅外灯火通明,是家人专程为她留灯,刚下车,便有人来迎,说是老豆在家学煲汤,正等她回来吃饭,菜已经热过两轮。
她于是热热闹闹地进了门。
心情一瞬转好,甚至不记得回头看他一眼。
现在想起来,在梦里,似也只记得他为她解开安全带时,连按了两次也错位的手指——她紧接着抢过主动权,一下就按开,随即兔子似的跑下车去,终于离开了那片无法呼吸的沉闷空间。
他被她永远抛在身后。
她没有回头。
好像又回到那一年,人生交叉路口。
她本就应该挽着另一个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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