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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撩起衣角来揩脸上的汗,喘着气。
“这是沙么?”
墨子认识他是自己的学生管黔敖,便问。
“是的,防云梯的。”
“别的准备怎么样?”
“也已经募集了一些麻、灰、铁。
不过难得很:有的不肯,肯的没有。
还是讲空话的多……”
“昨天在城里听见曹公子在讲演,又在玩一股什么‘气’,嚷什么‘死’了。
你去告诉他:不要弄玄虚;死并不坏,也很难,但要死得于民有利!”
“和他很难说,”
管黔敖怅怅的答道。
“他在这里做了两年官,不大愿意和我们说话了……”
“禽滑釐呢?”
“他可是很忙。
刚刚试验过连弩;现在恐怕在西关外看地势,所以遇不着先生。
先生是到楚国去找公输般的罢?”
“不错,”
墨子说,“不过他听不听我,还是料不定的。
你们仍然准备着,不要只望着口舌的成功。”
管黔敖点点头,看墨子上了路,目送了一会,便推着小车,吱吱嘎嘎的进城去了。
三
楚国的郢城可是不比宋国:街道宽阔,房屋也整齐,大店铺里陈列着许多好东西,雪白的麻布,通红的辣椒,斑斓的鹿皮,肥大的莲子。
走路的人,虽然身体比北方短小些,却都活泼精悍,衣服也很干净,墨子在这里一比,旧衣破裳,布包着两只脚,真好象一个老牌的乞丐了。
再向中央走是一大块广场,摆着许多摊子,拥挤着许多人,这是闹市,也是十字路交叉之处。
墨子便找着一个好象士人的老头子,打听公输般的寓所,可惜言语不通,缠不明白,正在手掌心上写字给他看,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家都唱了起来,原来是有名的赛湘灵已经开始在唱她的《下里巴人》,所以引得全国中许多人,同声应和了。
不一会,连那老士人也在嘴里发出哼哼声,墨子知道他决不会再来看他手心上的字,便只写了半个“公”
字,拔步再往远处跑。
然而到处都在唱,无隙可乘,许多工夫,大约是那边已经唱完了,这才逐渐显得安静。
他找到一家木匠店,去探问公输般的住址。
“那位山东老,造钩拒的公输先生么?”
店主是一个黄脸黑须的胖子,果然很知道。
“并不远。
你回转去,走过十字街,从右手第二条小道上朝东向南,再往北转角,第三家就是他。”
墨子在手心上写着字,请他看了有无听错之后,这才牢牢的记在心里,谢过主人,迈开大步,径奔他所指点的处所。
果然也不错的:第三家的大门上,钉着一块雕镂极工的楠木牌,上刻六个大篆道:“鲁国公输般寓”
。
墨子拍着红铜的兽环,当当的敲了几下,不料开门出来的却是一个横眉怒目的门丁。
他一看见,便大声的喝道:
“先生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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