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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里那张诡异的人脸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蠕虫皮肤,从薄薄的虫身裂口中挤了出来,此时就紧贴在罐头壁上,眼神阴鸷而怨毒地盯着外面。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从相貌上来看,这女人还很年轻,颧骨和下颌都还没长开,从轮廓上看,瞧着顶多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模样,原本应该嵌着眼珠的眼眶已经空了,蠕动着的黑色粘液填满了眼眶的窟窿,看起来阴恻恻的。
原本裂开的两节虫身在先前人脸形成时就重新“融”
在了一起,融得歪歪扭扭,现在毫无生机地浮在水中,像是一张不规则的油皮。
熊向松看着那东西,莫名地觉得那像是一张蛹虫褪下的蛹衣。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脱手把这东西扔出去。
“这——”
熊向松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急声道:“大佬,我能保证,这脏东西肯定不是咱们搞出来的……你就是借我们几个胆,我们也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搞这一出。”
若说“找刑应烛帮忙”
这件事也就是让熊向松心慌的话,那面前这东西就真的是让他“恐惧”
了。
熊向松认识这东西——那时候他还是头懵懂无知的小熊,刚开灵智不久,别说化形,连修炼都是磕磕绊绊摸不到门路,大多数时间里都只能傻乎乎地跟在族里长辈的屁股后头当跟屁虫。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听族里见多识广的长辈们说起过一些歪门邪道。
妖修炼成人不易,不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得有天赋才行。
从兽化人,得要扒了身上的皮,褪掉兽骨才有可能站得起来,这本就是逆天行事,其中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而且若是运气不好,辛辛苦苦修炼一通,最后功亏一篑也不是没可能。
重重难关之下,便有妖不愿辛辛苦苦地修炼,也不想乞求天地赏赐那点稀薄的日月灵气,转而搞起了歪路子。
胆小的,会仗着美貌和幻术勾引过路的行人,从人身上采点灵气来补自己的修行。
胆大的,则会插手凡人的命格,从人身上借运改运,用以填补自身的气数。
但毕竟人类一生不过百年,命格运势里能抽的灵气到底有限,对妖以百年千年计的修行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然而妖又没法长年累月地冲人下手,否则修行还没等进益,天雷就得先劈到脑门上来。
于是乎便有那些胆大包天的妖,会挑着那些灵气足,命格好的凡人,或骗或抢地将人掳回去杀了,然后抽出三魂七魄来,练成半人半妖的怪物为他们所用。
熊向松幼时曾听长辈们讲过,那些妖将这些“东西”
叫做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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