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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握着明华已经僵冷的手絮絮叨叨。
她又念着:“我求不动外祖母呢,她最喜欢的可不是我,娘您得陪我一起,咱们一起。”
“娘您还记得小时。”
贺元努力将幼年的趣事掰成一块一块讲给明华听,她又哭又笑,明华却给不了任何回应。
阮七从外间又走进来,他站在贺元的侧后往塌边看去。
方才,他心中突地一悸,便猜测他那姑母已经去了,如今果然如此。
曾经名誉金都的护国长公主明华已经成了一具被药物所害的尸身,他那傻乎乎的表姐像似什么也不晓得扑在尸体上发着疯。
阮七看着贺元头发散乱,脸脏花成一团,浑身湿淋淋,哪有半分往日艳容逼人的模样。
他却觉得,贺元最为可怜时才最为可爱。
贺元被人突然扯了起来,耳边有浅浅的呼吸传来:“表姐,姑母已经去了。”
贺元泪眼朦胧中,终于看清了是阮七。
阮七将她拎起来,这个曾经矮她半个头的人已经能轻易俯视她。
贺元的脖子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她手脚并用,朝阮七踢打,还哑着嗓吼叫:“我娘没去,我娘没去!”
阮七的手使了劲,见贺元眼睛越发瞪大,满眸都是憎恶,阮七终于松了手,这一松贺元险些不稳摔倒。
贺元扶着塌边又努力站起,爬了上去。
榻里的明华紧紧闭着眼,贺元在她身旁哭得撕心裂肺,她甚至努力想将明华的眼皮拨开,却无能为力。
阮七坐在塌边,手摸着贺元凌乱又被汗打湿的青丝,他似惋惜般开口:“姑母已经去了,表姐你莫让姑母死后不宁。”
贺元转身扑向阮七,就要去厮打他。
阮七张开手,像是让贺元投怀送抱。
怀里的贺元不安分极了,她大哭不止,双手还不停的打着阮七。
阮七搂住她,漫不经心的安慰:“我母妃死时我可连她一眼都未见。”
阮七没有用朕,但这也无法引起贺元的注意,她哭得太狠,又开始朝外干呕。
“那日是你陪我的,我总得也会陪你啊表姐。”
阮七拍着贺元的背,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
贺元一句也听不清,她干呕不出什么,又从阮七怀里爬向明华,死死抱着明华,凄惨的叫唤:“娘,您醒一醒,您不醒我可怎么办。”
阮七在后伸手圈住贺元的腰,对着耳边轻吹口气:“有我呢表姐,你以后啊就只有我了,你可得对我好些,我才会对你好啊。”
他这话说得颇有几番讽刺意思,贺元却给不了任何回应,她浑身一软朝身后的阮七倒去,哭了太久竟厥了去。
贺元被阮七拦腰抱起下了榻。
他未往外走,将他的姑母好好看了几遍,对于这个助过他的姑母他心中是有那么一点情谊的。
但这点点情谊,自然抵不过此时他对着明华道:“姑母您放心,我以后定会好好对表姐。”
那两个“好”
字被他念得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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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主人的长公主府并未乱成一团,徐嬷嬷哭过几场后强忍着悲痛处理起明华的后事,以致王良接到消息从官署赶去时,拜见这位岳母已是在了灵堂。
王良对着棺材跪下几个大礼,他的面容流露出几丝悲伤,心中却觉得讽刺,这位被赞若为男儿定强于上圣的长公主竟然去的如此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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