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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裕容不由得冷笑,向他透出一点内幕:“若真是失控的乱兵,倒确乎难免。
不过今日这一场却难说。
看警备队反应,竟似早有预料……不管背后是谁闹腾,定不会当真得罪洋人。”
徐文约吃了一惊,到底见多识广,当即明白他话中之意。
咬牙吐出一句:“这帮不拿老百姓当人的军阀头子!”
安裕容伸手去拉颜幼卿:“你也别盘着了,该睡就得睡。
再好的功夫,也不如实实在在躺下睡觉来得舒服。
我保证今晚无事,不用你这么直挺挺杵着。”
颜幼卿自然可以叫他拉不动,却莫名地不愿在外人面前与他拉扯争执,顺势躺了下去,脑袋恰好枕在一条软硬适中的胳膊上。
刚要挪开,却被安裕容摸到别在腰间的手枪。
听见他在耳边悄声问:“怎么还有一把?”
冈萨雷斯给的那把,回来就已归还。
颜幼卿忍着耳后的痒意,也悄声回答:“今日意外收获。”
安裕容似乎笑了一下:“不错。”
颜幼卿不由得伸手挠耳朵,却戳到一个硬梆梆的下巴,忙收回手,颇觉不好意思。
那边徐文约道:“你俩咬耳朵说什么悄悄话呢?”
“冷得很,叫他睡过来点,给兄长暖暖床。”
徐文约低声啐一口:“就你没个正形,可别叫女士听见。”
颜幼卿本想挪开,听了安裕容的话,又不好动了。
安裕容一个单身男人,统共也就两床棉被。
房间里的被褥优先让给了两位女士,且捐出一床给了安置在一楼的伤者。
此刻四个男人身上不过胡乱搭些被单。
冬至日的夜晚已然十分寒冷,洋楼虽保暖不错,没有棉被,终究难熬。
颜幼卿自恃有内力护体,且向来随遇而安,并不觉得如何。
但思量片刻后,他认定峻轩兄玩笑话里大概很有几分真实——相交时间越长,就越知道对方看似戏谑浮浪之中真真假假,但总少不了那几分掩藏起来的真。
峻轩兄大概是真的冷,可不好意思直说。
想到这,颜幼卿便不动了。
过得一会儿,还稍微往后挪了挪。
他身量瘦小,如此一来,恰好整个落在安裕容怀里。
安裕容没料到他有此一举,呆愣之间竟忘了反应。
忽听颜幼卿轻声道:“我不冷。”
顿时明白其言下之意,心神激荡间,伸手便把人扣紧在胸前。
强自吸了一口气,喑哑道:“嗯,我冷。”
凌晨时分,颜幼卿便坐了起来。
他耳目灵敏,即便房门紧闭,也能察觉外边动静,甚至隐约能听见伤者断断续续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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