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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对突厥部落的态度有时令李昀感到奇怪,始毕可汗中风去世后,上举哀于长乐门,废朝三日,诏百官就馆吊其使者,当时身为太子的李昀亦随驾临送,实际上先帝与始毕可汗只有一面之缘,李昀问其缘故,先帝叹气道:“战事应以政为本。”
战争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是在赌百姓的命运,赌军队的命运,赌国家的命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密报上写:天盛二十年五月,东突厥辽海部落处罗可汗身死,其子劼力小可汗即位。
李昀执朱砂笔写道:“小可汗年幼,岂有安身立命之本?阿尔泰山以西部落如虎环伺,宜祸水东引以发内难,分割土地,近在朝夕。”
红色墨汁浸湿纸页,每月像这样的北境密报有几十封呈到李昀案前,他才是那只虎,紧紧盯着大盛塞外的广袤土地,等待时机需要很多年,现在有一个巧合摆在他面前,他要制造一个时机。
再来是何由的奏折。
西湖水患一直在李昀心上,年年治年年堵,农田灌溉成为问题,后来李昀明白一个道理,欲消水患先整吏治,于是派早年治过黄河水患的何由为钱塘刺史,把之前尸位素餐的官员全部革掉。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在钱塘门外修筑堤防,引西湖水灌溉,同时慢慢清理湖底淤积,虽然有拆东墙补西墙的嫌疑,但解决了燃眉之急,奏折末尾提到钱塘百姓为感谢何由治水功劳,将他修成的那条堤坝命名为“何堤”
。
李昀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只在最后的“何堤”
画了一个圈,批注道:“‘何堤’与‘河堤’谐音,后人恐难记尔功绩,不如改为‘何公堤’,则更直矣。”
晾干合上,丢到一旁装满奏折的大箱子中。
有人叩门,御书房被推开一条小缝,崔至臻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问道:“您忙完了么?”
李昀正站在铜盆前洗手,闻声抬头向门口望去,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道:“过来吧。”
崔至臻迈进去,回身阖好门,她今天穿的是鹅黄齐胸襦裙,这颜色很衬她,走路时裙角浮动,跟一朵迎春花飘到他屋里似的,李昀这样想着,她香喷喷地凑过来,为他端着皂角,让他把手指上的朱砂墨汁洗干净。
崔至臻站着时不比坐在圈椅里的李昀高多少,此时她趴在他怀里,李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只手在紫檀书案上翻找出一个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有一颗鲜红的玛瑙宝石,色泽艳丽,通体圆润。
好漂亮,崔至臻叹道。
“喜不喜欢?”
李昀见她两眼放光,颠颠坐在他大腿上的屁股。
崔至臻搂着李昀的脖子,笑眯眯点头。
“知道你喜欢玛瑙,”
拿出来放在崔至臻手心,“以前每年西域都能进贡很多,近些年少了,挑出来好的给你做手串,其中这颗最佳,想镶在哪里?”
这倒让崔至臻很犯难,这么漂亮的珠子,镶到哪里都觉得可惜,李昀见她犹豫,说:“没想好就先拿着玩儿。”
崔至臻高高兴兴地亲他,李昀靠在椅背上,点点她的耳垂,低声问:“给你的东西含着了吗?”
埋在他颈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崔至臻红着脸应了一声:“嗯。”
捧起她的脸,李昀说:“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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