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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个登徒子,这围还亏他解下。
他舒了口气退到后台,等戏重新开锣。
“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面翔。
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绦?总是离人沼干行……”
瑞茗最爱这出《西厢》,每次听方玉烟唱,便在心里琢磨若是自己会如何来演。
方玉烟的崔莺莺是方玉烟的,他的崔莺莺是他沈瑞茗的,今日终于有机会将他的展示在台前。
他在台上唱的悱恻缠绵,台下观众,鸦雀无声,正襟危坐。
七岁红呆呆的站在后台,见他演的全不似方玉烟的模样,前心后背已经凉了个透。
流水散板终了,这一曲《西厢》结束。
台下的人仍旧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仿佛被人施了定身的戏法儿。
瑞茗微微蹙眉,商玉全见势,忙跟着演红娘的师弟一起出场,向观众还礼。
“完了,完了。”
崔老板在后台捶胸顿足,七岁红软软的坐在地上,两眼发直。
倏然,台下那替瑞茗解围的青年开始鼓掌。
单薄的掌声,轻快擂动,如一团跳动的火星。
其他人恍然回过神,火焰蓦然成势,掌声一浪接着一浪,经久不息…
七岁红从地上跳起来,挑开帘子看台下的观众。
一个个热情洋溢,没有一丝一毫虚伪造作。
“成了。”
他惊喜的叫着跟崔老板抱成一团。
瑞茗再三谢过观众,从入相的门里回到后台,取下发髻脱下戏服,穿在里头的心衣湿淋淋的。
七岁红赶紧拿过棉袍裹住他:“穿上穿上,你要再病了,就真没人能救场了。”
洗过脸,瑞茗换上他的老黑棉袄从后台出来。
戏散了,观众也都走完。
他左右寻觅了几眼,略微有些失望。
人家替他解了围,他还没说声谢呢。
悻悻然,两手插在兜里独自回客栈。
冷不防一只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扔上黄包车。
瑞茗惊讶的回头看,那青年带着得意的笑坐在他身边。
“去得月茶楼。”
那青年说。
“好嘞。”
车夫应着,拉着车往得月楼一路飞奔。
瑞茗又皱起脸,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这人果然不安好心,还需小心提防。
“你之前欠我一顿茶水,今天是不是再加一顿?”
那人笑着问他。
瑞茗耸耸眉,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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