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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鲟显然不适,有种被家长点出来表演的局促感。
“快,许个愿。”
苏二叔催道。
陈鲟没这个经验,一时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余光看到苏新七,她也正看着他,瞳仁映着烛光,双目熠熠,似乎也好奇他会许什么愿。
他看着那个不伦不类的“蛋糕”
,蓦地一笑,用举重若轻的口吻说:“许愿啊,那就祝苏新七天天开心好了。”
红树林
四月份的沙岛异常忙碌,码头迎来送往,渔港里的船几乎倾巢而出,日以继夜地在海上进行捕捞作业,很多大型渔船还驶去了公海,十天半个月才回港,为的就是在休渔期来临之前多打几舱的鱼。
苏新七的父亲就去了远洋,海上没信号,外出的渔民和家里联系不上,也没法报平安,留在岛上的家属能做的也仅是去妈祖庙拜一拜,祈祷渔船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父亲出海,苏新七心里自然挂念,她每天早晚都要看看天气预报和新闻,看到渔船失事的报道她就会很紧张,生怕是父亲的船出了事,每每这时,她都会提心吊胆,在知道出事的渔船不是自家的后,她虽松口气却也难以安心。
清明前后那几天沙岛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烟雨蒙蒙,岛上人的心情也像是蒙了一层云翳般,那几天苏新七天天跟着母亲去美人山下的妈祖庙祭拜,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总是会把希望寄托于有形无形的事物上。
苏新七总觉得不安,以往这种时候祉舟都会陪在她身边安慰她,但今年他去了大陆,山高水远的,联系不便。
他出发那天晚上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那时她在渔排上,信号不好没接到,等上了岸回拨过去也没打通。
他离开的这几天,苏新七给他发过好几条消息,他总是隔好久才回复,她猜他比赛时间紧张,所以也没多打扰他,更没拿自己的烦心事影响他。
苏新七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父亲出海归来为止,渔船归港那天,她和母亲一起去了码头,看到父亲平安下了船她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苏家的渔船满载而归,但不是所有出海的渔船都这么幸运,从沙岛出去的其中几艘渔船在风暴中翻了船,船上的人全员葬身鱼腹无人生还,那几天岛上哀乐阵阵,恸哭声幽幽不绝,闻者心有戚戚。
岛上的白事都影响到了学校,失事人员里就有学生家长,谁谁的父亲没了这种事很快就传遍了,中学每个学生家里几乎都有渔民,对海上事故他们心有余悸,那阵子校园气氛低迷,学校为了安抚学生,纾解他们的心理压力,还特地从大陆请了个心理学专家来岛开讲座。
讲座分为几场,高考在即,高三生的临考压力也大,学校优先安排高三生去听讲座,讲座时间安排在了周一下午后两节课,学生们虽然对讲座不感兴趣,但是在上课和讲座之间,他们还是更乐于选择后者的。
沙岛中学有个破旧的大礼堂,面积不大,一个年级百来号人挤着坐勉强能容下,讲座的主讲人是个中年女性,她讲的内容其实很有意思,也分享了很多解压的方法,但买账的学生没几个,底下的学生大多都在做自己的事。
听了半个小时后,苏新七也有点坐不住,礼堂狭小,人又这么多,里面空气混浊,坐久了头晕脑胀的,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心里老挂着事,她都没休息好,此时坐在礼堂只觉得胸口发堵,胃也不大舒服。
坐在旁边的陈沅看她表情不太对,忍不住低声问道:“小七,你怎么了?”
苏新七越发觉得礼堂逼仄,太阳穴发胀,喉间干涩,她费力把那股呕吐感压下去,躬着腰站起身,对陈沅说:“我去趟洗手间。”
“没事吧?”
苏新七摇了摇头,她伏低身子从一排人前走过,和站在后面的班主任说了声后就离开了礼堂,甫一从室内出来,她顿觉胸口一松,透过气来,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冷水一浇,人立刻就清醒了,那股欲要作呕的反胃感也消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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