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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白蜷身坐在儿童小板凳上,叼着一根细糖棍,低头仔细给彩绘的课本包着书皮。
郁岸弄出的响动惊动了对方,大哥扭头看过来,跟着一起转过来的还有漂浮在空中的四五颗眼球。
三只小蝌蚪也好奇地扬起小脑袋朝这边望。
蛤白说了一句你们自己玩,然后把手里东西撂下朝郁岸走过来,从他稍显僵硬的双手里接过空盘,转身放回厨房去,不料瞥见了郁岸脖颈上的掐痕:“你过来。”
郁岸倒也不怕,整理了一下思路,理直气壮跟过去。
蛤白洗净盘子擦干,漫不经心问他:“昭然平时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这个问题郁岸没在头脑里预设过,他卡了一下壳:“还……可以吧。”
“打骂下属?”
“没有,他对所有人都很好。”
郁岸不想承认这样的答案,但这是事实。
蛤白摇摇头,把盘子和瓷勺放回碗架里。
郁岸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再说话,局促地搓了一下指尖,追问道:“为什么昭然在畸猎公司工作?不怕得罪畸体同类吗?”
“有得必有失。
家族里总要有人为此做出牺牲。”
“为什么做牺牲的是他?他的心肠比秋柿子还要软,在那种地方工作,每天都在剿杀同类,肯定不好受。”
蛤白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将瓷勺扔进筷筒里:“是啊,这种事怎么会轮到亲族里最小的他?”
郁岸不明白他的目光为何充满敌意和责怪,但并不介意这样的眼神,不如说这才是常态,昭然看向自己时满眼温柔才是他遇见过的唯一的不正常,有得必有失,自己理应为被馅饼砸中的幸运付出一些代价。
过了很久,郁岸问:“以后让我做坏事怎么样?我不怕下地狱。
哥哥,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蛤白挑眉讥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有什么本事?”
“比昭然心肠硬。”
郁岸回答。
蛤白怔了一下,看他的目光多了些探究。
心中的敌意和蔑视松懈了一些。
“那就先在地下铁站稳脚跟,再来找我。”
“好。”
郁岸不假思索答应。
他们在厨房里说话时,客厅中突然爆发一阵哭声。
蛤白擦净双手匆匆过去瞧,三只小蝌蚪满地厮打成一团,我扯着你的尾巴,他揪着我的头发,甚至张开状似七鳃鳗的布满尖牙的嘴互相啃咬起来。
“二二三三!
不准扯姐姐头发!”
蛤白吼了一声,空中迅速聚集起十几颗转动的眼球,视线对准三只小蝌蚪,房间立刻安静下来,小蝌蚪们被死亡目光笼罩,怎么都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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