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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坟地方圆半里地左右,按着年份从背面一列列墓碑排序下来。
除去不便迁移的祖坟,年份最早是常昊生双亲的坟冢,常家坞堡建成之时他们早已老迈病弱,不久便过世了,然后埋骨于此。
接下来是常昊生的一位叔父,他死于攻伐幽冥篁道的战役中,与他同冢的是十几年后病逝的妻子,一旁小小的墓碑下是他们早夭的两个孩子。
再下来是常昊生三位世伯的坟冢。
他们早年均是纵横大江南北的江湖豪客,因承恩于常老太爷,后来便归隐在常家,常昊生自幼对他们以叔伯相称。
毗邻其下的是十余座常家世仆及门人的坟冢,他们均是因护卫常氏而死。
最新的坟冢则属于常昊生的妻子薛夫人。
宋郁之细细观察,发现所有坟冢都没有挖掘的痕迹,排列的方位俱是以辈分论,墓碑也都是规规整整一模一样,怎么看都没有奇异之处。
“当初魔教屠戮常家坞堡时,只管烧杀干净,鸡犬不留,倒不曾在这片坟地上费工夫,是以这里才能保存完好。”
蔡昭喝着热粥,无奈道,“眼下毫无头绪,除非挖坟了,不然我是看不出有古怪了。”
宋郁之转头:“那我还是下山打听打听哪家跌打医馆好吧。”
“?”
蔡昭不解。
“让令尊知道你有这念头,看不打断你的腿。
做师兄的没别的本事,给师妹找间上好的医馆还是成的。”
蔡昭哈哈一笑,“三师兄也会说笑了。”
宋郁之坐到她对面,“许久没看见师妹笑的这么开怀了。”
蔡昭放下粥罐,轻叹道:“……人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总有这么多烦恼。”
宋郁之疑惑:“在去幽冥篁道的路上,途经一间书铺,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不论怎么偷藏风月话本子,总会被令堂发现没收,是以你烦恼的很。”
蔡昭哈哈大笑,笑声如孩童般清脆欢畅,“我没想到三师兄这么古板无趣之人,居然一眼就能认出那些话本子来,吓了我一大跳。”
在那间书铺中,她还在各种假装不经意,想凑近了书架看看,谁知宋郁之一瞄封皮就如数家珍――
“哦,这里居然有《墙头红杏夜归晚》,这是妙笔客手制的老版式了,难得的很。”
“这是《金楼三千妙事》吧,应是一套八册,可惜这儿缺了两本。”
“这《风流寡妇俏书生》定是残本,全册哪有这么薄的。”
当时的他还一脸不解,“为何要偷藏?这种书我那儿多的很,昭昭师妹若喜欢,我给你送些过去。”
自他十几岁起,父兄便十分贴心的各种启发。
当时的蔡昭十分尴尬,心里想要,但嘴上不好说。
谁知回去之后,宋郁之就将这事忘的一干二净,她又不好意思主动去要。
宋郁之如今想来,与其送那些旁敲侧击的典籍摘录,还不如送几箱话本子呢,着实暗悔不已。
他不觉这些书有何不妥,只不过彼时他一心修习,心无旁骛,外加还有一位令他烦心的未婚妻,翻了几册后就丢到一旁。
蔡昭看着毫不介怀的宋郁之,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素不赞成自己读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心心念念要烧掉天下所有不正经的书铺,若是知道她连风月话本都多有涉猎,他不跳脚才怪。
半晌后,宋郁之轻轻道:“若没有烦恼,如何显出快活时的惬意。”
蔡昭沉默了片刻,“师兄说的是。”
吃饱喝足,两人七手八脚的将油纸收拢起来。
蔡昭起身道,“算了,咱们下山去吧。
当时我爹一心一意要找出屠灭常大侠满门的凶手,说不定真是他多心了。”
宋郁之赞同道:“那时掌权魔教的还是聂矗动手的必然是他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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