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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场面盛况空前,京中万人空巷,争睹皇家风华。
贤王府喜红灿金,一糙一木都似染上了浓浓喜色。
喜堂之上,萧綦主婚,百官临贺。
入目喜红,刺得我双眼微微涩痛,远远的,看不清每个人的表qg。
也或许,只是我不想看见。
子澹大婚后,很多琐事也随之尘埃落定,宫廷里似乎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天气一冷,我又时病时好,终日静养,越发懒于动弹,只偶尔入宫探视姑姑和靖儿。
靖儿四岁了,病qg依然没有丝毫起色,终日痴痴傻傻如一个布偶。
这日天色晴好,我只携了随身侍女,牵着靖儿信步走在御苑之中,任阳光淡淡洒在身上。
&ldo;天祚尽,历二帝而倾&rdo;,民间市井流传的那首宴谣,不是没有深意的。
朝堂上那么多眼睛在看着,那么多耳朵在听着,早晚会有人发现小皇帝痴呆的秘密,他不能永远躲在垂帘背后,做一个无声无息的木偶。
随着萧綦一步步接近帝位,靖儿存在的价值,越来越小了,也该到了他退场的时候。
那首谚谣,是再明白不过的暗示。
从痴呆的小皇帝手上夺走帝位虽然易如反掌,却不是名正言顺,明面上还欠了一份冠冕堂皇,水到渠成。
这就像我和哥哥的那盘棋,一味进bi反落了下乘,到了这份火候上,反而要yu扬反抑,以退为进。
弄权之术与王霸之道,历来是缺一不可。
靖儿只是当年不得已的傀儡,如今子澹已被削去了全部羽翼,也就成了最好的棋子。
废黜靖儿,拥立子澹,萧綦依然大权独揽……他离帝位每近一步,就意味着又一次屠戮或倾覆。
只是靖儿实在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许离开这宫廷,对他也是一件幸事。
我抱了孩子,坐在苑中默默出神,初冬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这一刻宁静安恬,仿佛远离了帝王家的纷争苦难,俨然一对平凡人家的母子。
肩头忽暖,一领羽纱披风搭在身上,萧綦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浓眉微蹙,深深看我。
冬日的阳光斜斜照下来,给他冷峻如削的侧颜笼上淡淡光晕,玄黑锦袍上绣金纹龙张牙舞爪,似yu活过来一般。
他抚了抚靖儿头顶,淡然道,&ldo;过不多久,这孩子也该离开了。
&rdo;
&ldo;废立之事,关系重大,你果真决定了么?&rdo;我抬眸看他,他却久久沉默,没有回答。
夕阳西沉,晚风带了微微寒意,掠起他广袖翻飞。
他忽而笑了笑,&ldo;当年我曾说过,陪你看江南的杏花烟雨,还记得么?&rdo;
我怎会不记得,在宁朔城外,他说要陪我看尽海天一色、大漠长风、杏花烟雨……年年仲chun,看着宫墙内杏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都会想起他当日的话。
我望进他眸中,无尽怅然,却又甜蜜,&ldo;我以为你早已忘了。
&rdo;
&ldo;等这个冬天过去,我们就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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