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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就在取回照片的那天，连里宣布了给张达木行政警告处分的决定，理由是私自改变试车路线，严重违犯了纪律。

宣布完处分决定，连长征求意见似地问：&ldo;张达木，你还有什么想法?&rdo;他低着脑袋，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摇了摇头……刚回到宿舍，李嘉强就指着张达木的鼻子说：&ldo;那天你就不会编点理由，说两句好话?你一走连长就叫我和他出去，没想到连长非得到那个广场转转，结果‐‐&rdo;张达木涨红了脸，摇着头说：&ldo;编……那该怎么编哩?错了就改，咱当战士的还能说瞎话不成?&rdo;李嘉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ldo;你呀……&rdo;

天边一团团铅灰色的东西在涌动，西北风像抽了羊角风，茫茫雪地被风刮得一棱子一沟子的。

饿红了眼的老鼠不管天寒地冻，在雪堆里叼出一块块死牛死马的骨头，挣扎地跑着。

李嘉强开车在前面跑着，挡风玻璃上迷蒙一片：&ldo;奶奶的!&rdo;他骂了一句，没好气地打开雨刮器的开关，顿时，面前出现一块透明的扇形。

李嘉强的心这才敞亮些，心想：&ldo;这个罪什么时候才能受到头呀?&rdo;他突然又想起张达木来，不免，有些怜悯和同情，像跑这偏僻荒凉的草甸子的苦差事李嘉强满打满算才跑过两次，而张达木呢，几乎每次到草原执行艰巨任务都有他。

唉，这个木头疙瘩，可真木啊。

不过，想着想着他内心又隐隐约约有一丝歉疚浮起来。

李嘉强手把方向盘，望着车窗前纷乱的飞雪，心不在焉地想着，突然，觉得路面上有个什么东西一闪，他急忙刹车，嘴里咕噜一声跳下来，只见一只小羊羔撞倒在车轮前。

他走上前用脚把羊羔踢到一边，正准备上车走时，张达木和夹在中间的新兵常星从后面赶上来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羊，张达木赶紧蹲下身，摘去棉手套，用手在它鼻子前试了试，又轻轻地拍了拍那尚有余温的小尸体，鼻翼牵动一下。

李嘉强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冲着张达木喊了起来：&ldo;贼冷的天，还在那磨蹭啥?&rdo;张达木抱起小羊羔说：&ldo;这……这得找人家，赔。

&rdo;&ldo;你别说笑话了，这是一只跑散的羊，上哪去找人?找到人家也不会拿这小玩意当回事。

&rdo;&ldo;那怎么行?这要是在我们家那儿，值十来块钱呢!&rdo;李嘉强捂着帽耳，不屑地说：&ldo;你拉倒吧，别提你们家那儿了。

在这儿它还不如一只鸡。

&rdo;张达木涨红了脸：&ldo;你不赔，我赔。

&rdo;他爬到车棚顶上一望，四周白茫茫一片，没有炊烟，没有牧群，也看不到一个蒙古包，上哪去找人呢?

他只得指着路边第4728号电线杆，怏怏地说：&ldo;记住这，回头再找，反正得赔人家。

&rdo;说完把羊羔扔进自己的车厢。

三辆车，就像三只小舢板，一起一伏地行驶在雪浪迷蒙的大草甸子上。

李嘉强憋了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