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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晏寒声出乎他意料地慢慢松了手,默许了他的行为,在家里郁琼枝的工作之一就是伺候晏寒声,他做这些事情得心应手。
郁琼枝有点高兴,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他把原本绑紧的拳击带扯松了些,秀气的眉头皱起,很轻地嘟囔了一声:“太紧了对手不好,你老是记不得。”
晏寒声没有说话,郁琼枝谨慎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捏着那段拳击带有点心不在焉。
作为一只侏儒小兔,晏寒声的手对比他的手大了很多,指骨粗大,指腹有磨人的老茧,小麦色的皮肤衬得他的手越发白生生的,肤色差明显。
郁琼枝绷紧拳击带打算缠上晏寒声的手,对方却向他微微俯下身。
晏寒声意味不明地伸手,轻轻抬了一下郁琼枝的下巴,郁琼枝以一种折辱的姿势向上被迫直视晏寒声,笼罩在对方巨大的阴影下,“下次不许跟踪我。”
郁琼枝眼睫轻轻颤了颤,面色如纸般苍白,他的呼吸轻浅而微弱,瘦削的肩膀因为他的话寒颤不止。
晏寒声应声快速地抽走郁琼枝手里的拳击带,郁琼枝愣了一下,拳击带在他手心里很快地抽出一道红痕,手指蜷缩起来包住掌心,他虚虚地握着拳头垂下头细弱地说:“你可能误会了……”
晏寒声起身,站在一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缠拳击带,嘴巴咬住一边的带子,露出的牙齿森白锋利,蟒蛇类的牙齿里并没有毒液,但是出于对猎食者警惕的本能,郁琼枝莫名有一种危险感。
晏寒声松开口,把带子尾端塞进缝隙里,郁琼枝站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双手呈一种类似于祈祷的姿势安放在胸前,这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更加纤瘦。
这让晏寒声想起郁琼枝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病弱的一只小兔子,脸色都带着孱弱的病气,黑色的衣服在他身上沉重哀伤,衬得他的脸更胜似白雪,在雪色的面颊上,鸦黑的睫毛在他眼上像一条天然的眼线。
他低着头从车上下来,却在看见晏寒声的第一眼,很明显愣了一下,尔后睁大了双眼,被忧愁淡淡笼罩的双眼也拨开了朦胧的雾气。
至今,晏寒声也无法解释那抹光亮背后的意义。
晏寒声并不买郁琼枝的账,薄薄的嘴唇没有什么感情地一开一合,“你这副样子可以去取悦别人,不用浪费在我身上。”
郁琼枝有点震惊地看着晏寒声,含着湿润水汽的眼睛对上了一双不为所动的双眼。
虽然应该早就习惯,但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前后巨大的反差,他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不知道晏寒声下一秒会用什么表情对着他。
郁琼枝的心底遏制不住地蔓延出酸涩,平时他并不会这么频繁地出现在晏寒声面前,只是这次交尾后没有得到伴侣的温言安慰,他生理性地想要依赖晏寒声。
刚刚他还在为晏寒声的默许亲近而感到开心,这点开心也全然展现在了晏寒声面前,跟抽人的鞭子一样狠狠抽在郁琼枝的羞耻心上。
自讨苦吃。
他眼神空空地看着前面几厘米的地板,怔怔地用手指揉搓自己的衣服下摆。
他的衣服被洗得有点褪色,下摆还有线头,很上不得台面。
郁琼枝感到了窘迫,默默撇开头,轻轻地“嗯”
了一声,脖颈的线条脆弱地袒露在对方眼前,如战战兢兢不止的韧草。
晏寒声说的都是真的,他在他面前只会些拙劣的掩饰,而现在这些掩饰也被人无情刺破,郁琼枝只能僵硬地转过身子,很快离开了拳室。
在他关门的第一秒,“砰砰砰”
的打拳声再次响起,比刚刚的还要猛烈响亮。
是因为他吗?
沙袋在拳声下发出轻微的脆弱不堪的声响,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毫无疑问的。
郁琼枝闭了闭眼,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再度闪现。
拳头打在身上也不算特别疼痛,被踹到腹部才会哼一声,斑驳生锈的水管有淡淡的水腥味,铁锈味和鲜血的味道极其类似。
一直没能修好的水龙头就把水一滴滴滴到他青紫的伤口上。
水是冷的,鼻子里涌出的血是热的,他蜷缩在角落,也得到了片刻熟悉的安宁。
可是这次拳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吗?
他面对着那扇隔断他与晏寒声的门,疯狂扭在一起的心突然不痛了。
半晌,他的鼻尖轻轻抵了上去,嘴唇贴在冷硬的门板上,想象晏寒生薄唇的形状。
身子在不受控制地发颤,郁琼枝咬住自己食指关节,才能不暴露鼻腔紊乱的呼吸。
1,2,3…25,他执拗地数着那砰砰声,晏寒声在拳头撞上沙袋的第二十五次后停下来。
郁琼枝的唇便弯起一个毫不作伪的弧度。
二十五次,如果落在他身上,他也是承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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