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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的手指潮湿冰凉,阴冷如爬行动物顺着他的脸颊下移,突然一把掐住他的咽喉。
&ldo;笑话,我才是星象预言的天下共主,我才是起兵踏平秋叶屠尽那帮鸟人的千古之帝,我杀这小崽子,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rdo;
他的手猛然用力,越收越紧,眼神闪耀着疯子那般单纯的喜悦:&ldo;杀了你,杀了你不就好了……&rdo;
万无殇徒劳地挣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体弱病残的老人,可在掐死他这件事上却迸发出极大的力气。
就在老人快把他掐死之前,一只手伸了过来,霎时间止住了潮水般汹涌而来窒息之感。
那只手年轻干净,匀称修长,轻轻搭在上一任人皇老迈干枯的手腕上,没有使什么劲,却于霎时间将他解救出来。
手的主人声音平静温和,他以叙述今晚天气一样稀松平常的口气道出致老人皇于死地的一句话:&ldo;掐死他也没用的。
&rdo;
&ldo;为什么?&rdo;
&ldo;你不是天命之人。
&rdo;
&ldo;我是你们头顶这片天的主人,我的话才是天命!
&rdo;
手的主人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轻笑了一声。
老人皇却在这声嗤笑声中迅速颓败下去,他宛若被人抽干了浑身的精气和力量,愣愣地转头,拉着那个人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ldo;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rdo;
那人稍稍用力便推开了老人皇,老人皇颓然倒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万无殇在梦中再一次经历多年前经历过的迷茫和狂喜,他知道那想也想不到的命运就将降临到自己身上,他为这样巨大的荣耀颤栗的同时又感到恐惧。
可是有个声音在敦促他做点什么,除了恐惧和狂喜,他还该多做点什么,鬼使神差地,梦中的他抬起了头。
他抬起头,于是看清了站在老人皇身旁的预言者。
预言者身披薄如蝉翼的白纱袍,轻飘飘挪开一丈开外,他面目清俊,目光却冷漠无情,看他的眼神,不像看这个皇朝即将即位的继承人,反而像看一头注定要步入屠宰场的牲口。
万无殇胆战心寒地爬起来,他扑上去想抓住预言者,可那人渐渐化作一道虚影,任他如何费劲,都只能手穿过躯体,徒劳无功。
&ldo;出来,你出来!
&rdo;
他声嘶力竭地喊,一开始充满惶恐,继而是愤怒,然后是无助,他跌坐地上,失魂落魄地乞求着:&ldo;你出来,你给我出来……&rdo;
回音于空荡荡的大殿内宛若涟漪,层层荡漾开去。
可是没人回答,诺大的无梁殿中暗影重重,万无殇仓惶四顾,哪有什么老人皇,哪有什么预言者,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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