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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点了下头,目光转到了宁以沫脸上。
宁以沫曲紧十指,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
然而他的眼神深沉得像无波的古井,饶是宁以沫怎么看,都找不到她希望看到的东西‐‐久别重逢的亦喜亦悲,故人相见的恍然如梦,往昔记忆的暗流翻涌,唯一可见的,不过是他澄明瞳仁里倒影出的,她的小小身影。
他们就那样静默地望着彼此,谁也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
可是他们明明又是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切实地触到对方。
宁以沫忆起他们上一次的重逢,他们是那么自然亲昵地相拥在一起,如今,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隔岸相望。
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变得生疏,是时间,是距离,抑或是人心?
宁以沫的喉咙没来由地一紧,只觉得再不能在他面前待下去了,眼前的人是他,但也不是他了。
她低低说了声&ldo;节哀&rdo;,在眼泪滚下来之前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宁以沫莫名其妙地病了。
病来得很蹊跷,不咳也不头疼,就是晕晕沉沉,浑身乏力,胸口像有什么憋着,喘不过气来。
她翻出体温计量了下,见没有发烧,也就没放在心上,早早地就睡了。
第二天早起,宁以沫觉得身体好了些,只是胸口那股郁闷劲儿依然在,她起床给爸爸和自己做了早点,正吃着,辜江宁就来了。
辜江宁的气色似乎不好,整个人有点发蔫,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刚吃过准备去上班的宁志伟同他打了个招呼后便出了门。
宁以沫指着馒头说:&ldo;吃了吗?再吃点吧。
&rdo;
辜江宁在她面前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ldo;喂,听说那个家伙还要待几天才去美国。
&rdo;
宁以沫低着头没有说话。
&ldo;我觉得他变了,好像跟我们生分了。
&rdo;
宁以沫的尾指几不可察地一跳,她放下轻咬的馒头,抬眼看他。
&ldo;不过,在昨天那样的场合里,换了我,也只怕谁都顾不上了……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他估计还有些杂事要忙,明天怎么样,明天我们请他吃个饭怎么样?&rdo;
宁以沫暗淡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轻轻点了下头。
第二天的饭局约在了下午五点,还在他们以前老爱聚的多功能厅。
出发前,宁以沫把柜子里的衣服全翻出来,平铺在床上。
她以前从没觉得自己的衣服那么上不得台面,如今看来,那些衣服不是太蹩脚就是太土气。
最后,她只得翻出江宁给她买的那条白裙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这条裙子,外面秋意已经很浓了,但好在是个阳光晴好的天,倒也穿得出去。
等到套上裙子,她又嫌露了肩膀,只好翻出一件半旧的格子衬衣穿在外头。
等到都收拾停当,赶到多功能厅时,他们早就到了,正坐在最角落的窗边聊天。
宁以沫刚进门,撞入她眼帘的就是穿着白色衬衣的辜徐行。
辜江宁在跟他说着什么,他端坐着在听,目光虽瞧着他,但是那里面透着股旁人难以察觉的淡漠疏离。
宁以沫轻盈的心骤然坠了下去。
以前她总是在记忆里描摹他去美国后的样子,她想,在原有的基础上,他一定会变成欧美片里那些abc的优越样子,明朗俊逸,开朗健谈。
但是她想错了,即便在那样一个热情自由的国度里,他还是按着自己原有的轨迹,成长为一个冷静内敛、沉默少言的人。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了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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