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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很是吃惊地说道:“哎呀,他怎么跑到你家去了啊?”
继而满脸愧色地对二奶奶承诺道:“我会跟他说的,让他再也不要去你家了!”
母亲回到卧室里,小声地对父亲说道:“昨个,你怎么跑到柱子家去了啊?以后,可不要再去了啊!
人家会不高兴的。”
父亲倚靠在床头上,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似的,默不作声。
其实,他的心里挺委屈,挺难受的。
疼痛越来越剧烈,已是难以承受,但父亲一直在忍着,并没有过于大喊大叫。
自从上一次母亲给郁风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再也没有打来电话。
郁风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但是,他的心里清楚,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现在就是在痛苦地拖着时间。
他没有勇气给家里打电话!
郁风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忙着地摊。
他不想让自己歇下来,因为一静下来,满脑子里全是父亲。
他能够想象得到父亲那个痛苦的表情。
郁风知道父亲跟他一样,很是怕疼。
平时打个针,都会龇牙咧嘴的。
郁风想起几年前自己因肾结石需要在军区总院动手术时,父亲当即带着几千块钱从上海赶到了南京。
这笔钱里既有父亲刚跟老板结清的工钱,还有一部分是跟老板借来的。
老板是郁风的远房表兄,木工出身,常年在上海揽活做房屋装修。
那一年,缺少人手,想到郁风父亲比较忠厚能干,就把郁风父亲叫了过去。
到了上海,父亲觉得这个活,要比老家在工地上肩挑手挖的活儿轻得多,工钱也高一些。
可是,干了还没多长时间,就因为郁风的一场手术而不得不丢开了。
手术前后,父亲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郁风,就怕有个什么闪失。
考虑到费用的因素,当时郁风选择的是传统手术而不是微创,需要全麻。
郁风记得是上午时分被推进了麻醉室,当时他还问药剂师什么时候打麻药。
药剂师给他两个字:马上。
随即一个小面罩盖到了脸上,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郁风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房里,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应该已是傍晚时分了。
他还记得,醒来时,剧痛难忍,整个人剧烈地扭动着。
父亲一个人无法按住他,医生、护士也来帮忙。
几个人都很难控制住郁风,医生连连按镇痛棒,释放药剂,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郁风痛苦地大声喊着“妈妈”
。
在郁风的眼里一直是硬汉形象的父亲,当时流泪了。
非常担心地说道:“风脑子是不是被麻药打坏了啊!
怎么看着‘爸爸’叫‘妈妈’啊?”
郁风平静下来后,护士这才发现镇痛棒早已从静脉上脱落了,难怪当时不起作用。
父亲小声地嘀咕道:这不是让我儿子多吃苦嘛!
第二天的下午,接班的护士发现郁风的置留针快要脱落了,导致手腕扎针的地方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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