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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犹如刀割,薛青澜渐渐习惯了这种折磨,寻常疼痛已不足以令他变色。
可即便如此,听到闻衡的声音,说着出乎意料的话,还是会觉得心头肉被拧了一下,疼得直想掉眼泪。
可经年已过,物是人非,闻衡还为当年约定而歉疚,他却早已不是那个只会等着别人来接的小孩子了。
薛青澜眼眶发红,竭力压下满心酸痛,冷冷道:“我没有等你。”
他尾音里带着哽咽,眼底水光盈动,却十分强硬,绝不肯流露丝毫软弱之态,显然是伤得太深,戒备未消。
闻衡也不敢再招他,叹了口气道:“好,没等。
是我一个人在深山里太久,想得魔怔了。”
薛青澜:“……”
被他这么一打岔,翻涌的心绪总算平息稍许。
他换了个话题:“这么说,你是在山谷中有一番奇遇,练成了绝世武功?那怪人有没有——”
闻衡:“什么?”
薛青澜关心则乱,险些问出真心话,立刻打住话头,敷衍道:“无事。
岳公子此番遭际,也算因祸得福,可喜可贺。”
闻衡何其精明,当下立刻反应过来,失笑道:“那怪人将我掳走,是为了传授我武功,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你不要担心。”
薛青澜头一次觉得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过去如此,现在还是这样,他在闻衡面前说什么都会被看穿。
见他扭过头去不说话,闻衡又解释道:“方才在擂台上,我以纯钧弟子的身份应战,不是非得与你过不去。
纯钧派曾于我有大恩,如今师门落难,我虽已不在门墙,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说得对。”
薛青澜赞同道,“有恩必偿,以德报怨,这才是侠义正道。
岳公子这样的正人君子自然念旧情,我这样的邪魔外道却不懂得。
不恩将仇报、不狼心狗肺,哪好意思自称魔头呢?”
闻衡:“……”
他是真的有点头疼。
薛青澜小时候虽然也孤僻冷淡,但对他不算抵触,相处熟稔后更是没有脾气;如今却是说一句就要顶撞一句,非得跟他拧着劲来,明知道闻衡没有把他当成恶人的意思,偏要把自己划进邪魔外道之流,好像不把闻衡气得与他割席断交他就不甘心,没架也要找茬硬吵一架。
闻衡有心要骂薛青澜一顿,让他清醒清醒,但一想到他小时候那么乖,这些年一个人在垂星宗不知吃了多少苦,又狠不下心来,只得按捺住焦躁,缓进怀柔,以免旧伤未愈,再给他添上新伤。
况且有时候一个人越在乎什么,就越要刻意贬损什么,生怕它成为软肋,借此麻痹自己,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人看穿渴望。
话虽如此,闻衡到底不是特别好性的人,他的少爷脾气根深蒂固,在山谷时对宿游风也是照骂不误。
薛青澜的阴阳怪气他虽不以为忤,却也不能容忍薛青澜这么自我诋毁、甚至还想与他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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