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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中取出火折,点燃了适才媳灭的柴火,环顾殿中,只见那湘妃神像头断臂折,碎成数块,四下里白米柴草撒满了一地。
庙外大雨兀自未止。
他瞧着这番恶斗的遗迹,想起适才凶险,不由得暗自心惊,看了一会儿,坐在神坛前的木拜垫上,望着一团火光,呆呆出神。
想到明明已将这娇美的姑娘抱在手里,却又放了她,只賺得她赞一句“小胡斐,好乖!”
心想:“哼哼!
要是我不乖,那又怎样?”
又想:“袁姑娘与凤天南必有瓜葛,那是确定无疑的了。
这南霸天既有如此强援,再加上佛山镇上人多势众,制我足足有余,却何以要毁家出走?他们今日在这古庙中设伏,我已中计,倘若齐上围攻,我大有性命之忧,何以既占上风,反而退走?瞧那风天南的神情,两次自戕,半点不假,那么袁姑娘暗中相助,或许他事先并不知情。”
再想起袁紫衣武功渊博,智计百出,每次与她较量,总给她抢了先着。
适才黑暗中激斗,唯恐惨败,将她视作大敌,此时回思,想起她甜美的笑容、俏皮的说话,忍不住嘴角边忽露微笑,胸中柔情暗生:“我说:‘我心里对你好得很。
’她接着说:‘你知道的,我其实对你也这样。
’难道……难道她心里真也对我好得很?”
不由得一阵狂喜。
不自禁想到:“我跟她狠斗之时,出手当真是毫不留情?”
这一问连自己也难回答,似乎确已出了全力,但似乎又未真下杀手。
“当她扑近劈掌之时,我那穿心锥的厉害杀着为何不用?我一招上马刀砍出,她低头避过,我为什么不跟着使霸王卸甲?胡斐啊胡斐,你是怕伤着她啊。”
突然心中一动:“她那一鞭刚要打到我肩头,忽地收转,那是有意相让呢,还是不过凑巧?还有,那一脚踢中了我左腿,何以立时收力?”
回忆适才招数,细细析解,心中登时感到一丝丝甜意:“她决不想伤我性命!
她决不想伤我性命!
难道……难道……她心里当真对我好得很?”
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腹中饥饿,提起适才踢翻了的铁锅,锅中还剩着些白米,将倒泻在地的白米抓起几把,在大雨中冲去泥污,放入锅中,生火煮了起来。
过不多时,锅中渐渐透出饭香,他叹了一口长气,心想:“倘若此刻我和她并肩共炊,那是何等风光?又若今后数十年,我得能时时和她良夜并肩共炊,那就胜过神仙了。
偏生凤天南这恶贼闯进庙来。”
转念一想:“与凤天南狭路相逢,原是佳事。
我胡思乱想,可莫误入了歧途。”
心中暗自警惕,但袁紫衣巧笑嫣然的容貌,总是在脑海中盘旋来去,米饭渐焦,竟自不觉。
就在此时,庙门外脚步声响,啊的一声,庙门轻轻推开。
胡斐大喜,跃起身来,心道:“她回来了!”
火光下却见进来两人,一个是身形瘦削的老者,脸色枯黄,正是在衡阳枫叶庄见过的刘鹤真,另一人是个二十余岁的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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