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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涛点着烟,还不见上桥,叉开双腿,一只手塞进裤兜里,一只手捻着烟卷,怨怨艾艾地开口说:“王林哥,你发财,让我坐蜡!
你真……没良心呀!”
“你当你的乡干部,我当我的农民。
咱俩不相干!
我碍着你什么路了?”
王林嘲笑说。
“是啊!
咱俩本来谁也没碍过谁。
想不到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递上来,眼里滑过一缕难为情的神色,“你先看看这封信吧!”
王林好奇地接过信封,竟是报社的公用信封,愈加奇了,连忙掏出信瓤,从头至尾读下来。
他刚读完,突然仰起脖子,扬着头,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是幸灾乐祸的神气。
在他给龟渡王村前边的小河上刚刚架起这座木板小桥的时候王文涛给市里的报社写了一篇稿子,名叫《连心桥》,很快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了。
王文涛曾经得意地往后捋着蓄留得很长的头发,把报纸摊开在他的眼前,让他看他写下的杰作。
在那篇通讯里,他生动地记述了他架桥的经过,“冒着刺骨的河水”
什么的;激情洋溢地赞扬他舍己为人的崇高风格;未了归结为“富裕了的农民的精神追求”
等等。
现在,报社给王文涛来信追查,说有人给报社写信,反映龟渡王村有人借一座便桥,坑拐群众钱财,要他澄清《连心桥》通讯里所写的事实有无编造?是否失实?如若失实或有编造成份,就要在报纸上公开检讨。
这样,王文涛觉得弄下“坐洋蜡”
的麻烦事了。
“怎么办呢?”
王文涛被他笑得发窘了,“你挣钱,我检讨,你还笑……”
“这怪谁呢?”
王林摊开双手,悠然说,“我也没让你在报纸上表扬我,是你自个胡骚情,要写。
这怪谁呢?”
“你当初要是说明要收过桥费,我当然就不会写了。”
王文涛懊丧地说,“我以为你老哥思想好,风格高……怎么也想不到你是想挣钱才架的桥……”
在刚架起小桥的天里,王林急于卖掉他堆积在沙滩上的石头,回种挖过红苕的责任田的小麦,又到中学里参加了一次家长会议,当他处理完这些缠手的家事,腾出身来要到桥头去收费的时候,王文涛的稿子已经上报了。
这类稿子登得真快。
王林当时看完报纸,送走王文涛,就扛着写着“过桥收费壹毛”
的木牌走下河滩了。
现在,王文涛抱怨他没有及早说明要收费的事,他更觉得可笑了,不无嘲讽地说:“你想不到吗?哈呀!
你大概只想到写槁挣稿费吧!
给老哥说说,你写的表扬老哥架桥的稿子,挣得多少钱?”
王文涛腾地红了脸,支吾说:“写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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