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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第83节：第四章世祖（21）

因此，生子一殇，旋即憔悴得疾。

大学士金之俊奉敕撰传：&ot;后患病阅三岁，癯瘁已甚。

&ot;董小宛殁于顺治十七年八月，其子殇于十五年正月，&ot;阅三岁&ot;乃前后通算，故知子殇未几即病。

又世祖御制行状：&ot;当后生王时，免身甚艰，朕因念夫妇之谊，即同老友，何必接夕，乃称好合？且朕夙耽清静，每喜独处小室，自兹遂异床席。

&ot;在世祖彼时，可信其出于体恤；但董小宛的出身是以色事人，于此事自必敏感，以此为失宠之始。

憔悴加上忧惧，岂得复有生理？

至于御制行状中所谓&ot;朕夙耽清静，每喜独处小室&ot;，则是装点门面的话。

世祖自少嬉游好色，示多尔衮以无多大志，为忠于太宗的大臣们所设计的一种自晦的方式。

《汤若望传》中，数数提到世祖&ot;易为色欲所燃烧&ot;，第九章第六节记：&ot;1658年，皇帝遭遇一酷烈打击，第三位皇后所生之子，原定为皇位继承者的，于生产后不久，即行去世……顺治自这个时期起，愈久愈陷入太监之影响中……这些人使那些喇嘛僧徒，复行恢复他们旧日的权势。

还要恶劣的，是他们引诱性欲本来就很强烈的皇帝，过一种放纵淫逸生活。

&ot;

按：1658年即顺治十五年，荣亲王夭折于此年正月。

于此可知，世祖不但不是独宿，而且相反地更为放纵，这对董小宛来说，是她色衰的充分反映，独擅专房之宠的局面一去不返了。

冒辟疆说她&ot;善病&ot;，加上这些刺激，以致痼疾缠绵，终于不治。

如仍在冒家，则夫婿体贴，上下和睦，而最主要的是，在冒家得疾，必为全家关怀的中心，不让她操劳忧烦，得以早占勿药。

而在宫中，体制所关，就不能有这种调养的机会。

此为&ot;薄命曾嫌富贵家&ot;的另一解。

陈其年《读史杂感》第二首，咏另一董鄂妃，即殉世祖的贞妃，名义上为董小宛的从妹。

诗是七律，为之笺释如下：

董承娇女拜充华，别殿沈沈斗钿车。

一自恩波沾戚里，遂令颜色擅官家。

骊山戏马人如玉，虎圈当熊脸似霞。

玉柙珠襦连岁事，茂陵应长并头花。

&ot;充华&ot;为九嫔之一；董承为汉献帝之舅，受密诏诛曹操，事机不密，为曹操所杀，夷三族。

其女为贵人，方有妊，竟亦不免。

用此典故来咏宫闱，不谈内容，就这一句便足以加上诅咒的罪名，杀身有余。

陈其年是大才，亦是捷才，但下笔不免有粗率之处；而用此不祥之典，其重点完全在一&ot;董&ot;字，是一望而知的。

第二句颇费解，累我半日之思，方知应自元微之诗中求得答案。

元诗《闻幕中诸公征乐会饮》：&ot;钿车迎妓乐，银翰屈朋侪。

&ot;此言世祖在别殿张宴，召教坊伺候，钿车争相奔赴。

别殿非南苑即西苑，自九城应召，非车不可。

三、四句&ot;一自恩波沾戚里，遂令颜色擅官家&ot;，可注意者为&ot;一自&ot;、&ot;遂令&ot;。

宋人称天子为官家；&ot;擅&ot;为并擅的略语，言姐妹并皆得宠；但并擅在鄂硕因小宛封皇贵妃以后，始得由一等子晋封三等伯，此类似无功受禄，心所不安，因更进从女，借报雨露；用&ot;一自&ot;字样所以明其由来。

第二联皆言殉葬，&ot;骊山戏马&ot;四字，类似八股文的截搭题，原为渺不相关的两典故，&ot;骊山&ot;秦始皇葬处，&ot;戏马&ot;则隋朝宫人葬处。

&ot;戏马&ot;为戏马台的略称，《扬州府志》：&ot;戏马台其下有路，号玉钩斜，为隋葬宫女处。

&ot;下一句&ot;虎圈当熊&ot;为汉元帝冯倢伃故事。

此典双关，一谓妃嫔从猎；一谓冯倢伃后遭傅太后诬陷自杀，影射贞妃自裁殉葬。

&ot;人如玉&ot;、&ot;脸似霞&ot;并言殉葬宫人皆在妙年；然既&ot;如玉&ot;，不必再言&ot;似霞&ot;，可知殉葬者不止一人。

世祖所尊玉林国师弟子行峰曾作《侍香纪略》一书，谓&ot;端敬皇后崩&ot;，玉林另一弟子&ot;于宫中奉旨开堂，且劝朝廷免殉葬多人之死&ot;，可知彼时原有殉葬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