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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手执茶盏，清茶的烟袅袅地上窜，隔着氤氲水气，映入眼帘的也不知究竟只是花，还是如花之人。

东华静坐一晌午，壶中茶换过三番，案上搁着一只碧色通透的玉笛，尾端坠着一截红色狐尾。

他凝视着玉笛，眼底半是飘渺半情深，彷佛便将一生的情愫都揉进玉笛一个个的微小孔隙，说到底，那是他这一生的劫，碰不得、说不得、念不得。

&ldo;帝君，&rdo;有些胆怯的声音远远自门外传来，东华微微抬眼，是白浅宫中的仙娥奈奈。

&ldo;娘娘让奴婢特来回禀，帝君所托之事已然完成，不知还有什么吩咐？&rdo;

低眉顺目，这九重天上的女子向来都是一个模样。

只有她，那时那个纯稚天真烂漫的她，不知情为何物的她，便这样莫名地出现在他的宫里，欢颜笑语，点亮素无烟火气的冷清。

纵然他高高在上，纵然他杀伐决断，纵然他冷心冷性，终究叫她拖入万丈红尘，彼时，她便是这个模样，乖巧可人的小仙娥的模样，不过活泼了些。

&ldo;她可说了什么？&rdo;

&ldo;回帝君，殿下很是喜欢那香炉，奴婢瞧着炉里的香殿下她也是顶受用的。

&rdo;

&ldo;如此，&rdo;东华抿了口茶，拾起跟前那只玉笛，用近乎呢喃的低音道：&ldo;便好。

&rdo;

☆、肠断

红色的衣裙从来都是最明艳的，自白浅嫁入洗梧宫，这青丘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落在凤九头上。

小的时候，她娘只给她做过那么一件红衣，穿了没多长时间看着看着又不满意，嫌着看上去太过艳丽，平白添了妖冶之意。

可自继任女君以来，凤九娘又将一箱箱的红衣往狐狸洞里送，说是既为女君则应有几分大气端庄云云，凤九思忖着并无不妥，红衣一穿便是三万年。

那日醉酒，穿的却是不知哪儿翻出来的旧衣裳，勾起前尘往事，这三万年间如何如何，都不抵半生相思。

迷谷见凤九穿着一身藕粉色衫裙，经常恍神，便明白了他这位小殿下终究是无法轻易割舍，趁着凤九睡觉时，偷偷地便将她挂在架上的外衣换回了红衣。

凤九一早醒来，瞥了眼，默默的便不再说什么。

她近几日来睡的总是特别安稳，虽说方才大病一场，但精神气竟是比往日更加红润几分，几番思量，心下对她姑姑更是大大感激了一番。

&ldo;姑姑送的这香果然是好东西，还以为这么病了一场肯定要清减憔悴，没想到这香如此厉害。

&rdo;

双手支头，凤九细细地看着小狐狸，忽觉几分奇怪：&ldo;姑姑这只狐狸究竟是何人送的，竟同我的原身这般相似……&rdo;

忽地一阵异动，凤九探了探，却是她狐狸洞的仙障被人闯了进来，不禁眉头一皱，&ldo;谁这么猖狂，也不通报一生就擅自闯了进来？&rdo;当即动身出去查探。

往生海畔，湖面涟漪圈圈，疏落桃花纷飞的堤岸，东华紫衣清冷，白发随风飘在空中，便只是一个背影，就让追出来的凤九呆立在原地。

她起初还以为是在作梦，毕竟，帝君又怎么可能道青丘来？修长的身影缓缓转过身，她再熟悉不过的双眼，藏着淡漠和疏离，隔着几尺望着她。

凤九艰难地挪了挪步伐，慢慢走向他，仍是有些迷糊与不可置信。

&ldo;帝君？是你吗？&rdo;

听她如此相问，东华有些好笑地道：&ldo;难道还有谁能化作本君的模样来欺你？&rdo;

凤九忙摇了摇头，&ldo;绝、绝无此事。

&rdo;她并未瞧见，此时望着她的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可随即又让一阵疲惫盖过。

东华的声音很是晦涩，面上略显倦容，他入怀掏出一只色泽温润剔透的玉笛，同那截日日不离身已有三万年之久的红狐尾坠着，说道：&ldo;此间之物本是你的，终日寄在本君此处有所不妥，你还是拿回去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