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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张,放松一点,第一次是最难的,之后就慢慢好了……”
她没有看护士的动作,护士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百分之百地配合护士,百分之百地配合自己的生命。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护士已经离开了。
好痛,是谁说扎完针之后就没有感觉的?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她觉得浑身都是痛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庄晓美满目担忧:“梦蝶,你感觉怎么样?”
徐梦蝶咬着牙:“挺好的,妈妈,不用担心我。”
庄晓美说:“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要第一时间说出来,千万不要忍着,知道吗?”
这句话刚刚护士已经说过一遍了,庄晓美不放心,又说了一遍。
徐梦蝶扯了扯嘴角:“嗯,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她明明皱着眉,却又强迫自己的嘴角往上扬,仿佛有人拿枪对准她的脑袋,强迫她必须要笑出来那样。
她笑得那样苦,看得庄晓美满心酸涩,她恨不得替徐梦蝶受这份罪,可她有心无力。
隔壁再隔壁床位的老人一直哭,她哭得那样大声,让整个透析室的人心情都不好了,可谁又能怪罪这个老人呢?谁想得到这样的病呢?
隔壁说:“哎呀,你别哭了,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知不知羞啊。”
庄晓美忍不住搭话:“是啊,做个透析,没必要弄得要死要活的样子,本来好好的人,听到你的哭声,都觉得不好受了。”
那老人并没有停下哭声,隔壁就跟庄晓美说起话来:“哎呀,她因为糖尿病导致双目失明,治也治不好,每次来透析就在那哭,她妈都不想管她了。
但妈妈又怎么能真的放下女儿呢?所以每次都说着不管她了,但每次都会回来。”
“她不是六十多岁了吗?”
庄晓美纳闷,“为什么还是她妈来照顾她,不是她儿子女儿?”
隔壁说:“哎呀,年轻人都是要干活的啦,上班不好上,请假更不好请。
透析又不是什么必须让人陪的事,她双目失明所以情况特殊,让老人家陪着她就好了,何必要年轻人来陪呢?年轻人肯定是去赚钱啊,不然哪有钱给她看病买药?孰轻孰重,当然要分得清楚。”
徐梦蝶听得心酸,她很难共情那位哭得旁若无人的老人,她只是想到了自己,明明年纪轻轻的是自己,为什么她此刻成为了家庭的累赘,而不是家庭的顶梁柱?
如果她当初能够多珍惜健康的身体就好了,她早就应该明白,能够正常地吃喝拉撒睡就是人间最大的幸福,什么伤春悲秋、无病呻吟,都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她现在后悔极了,可是又找不到后悔药可以吃,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液不断地被运送到机器当中,她想,这些血液很像是工厂流水线上的产品,她的某部分是被流水线构成的。
庄晓美还在跟隔壁聊天:“话可不能这么说,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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