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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西风曾授意柯云露派人犯事进入少管所,目的就是要弄残我,但丘社会火眼金睛,前后将三名带着“使命”
的少年犯关进重教区。
重教区关押的都是犯了死罪、永远别想出去的重囚死犯,从来没有放风的时间。
只要到了法定年龄,就会被转去北墅监狱接受法律的严厉制裁,一般的结局都会因罪大恶极吃枪子儿。
这三名少年犯被关进重教区几天后,基本上就彻底残了,起码一段时间后门夹不住粑粑。
未来怎么办?象所有刚出宫的犯人一样,现在我心里惶然不安,倍觉茫然!
已经向妈妈发誓不再混社会了,想改邪归正金盆洗手谈何容易,那帮跟着我混社会的小混混们不会允许我“上岸”
。
那么是去省城还是大连、郑州、天津这样的大城市,或者干脆南下广东、福建、江浙给资本家打工去。
这一会我产生了远走高飞的念头,想逃避眼前这一切。
可又想起爷爷、庄爷爷,我顿时又心虚气短了。
我要是走了,两个老土匪的晚年该是多么凄凉,有个头疼脑热的咋办,赵小亦婶婶和多多、余余孤儿寡母又该怎么办?这念头让我的脑袋乱成一锅粥,女朋友陈小春虽然变心了,可这里还有我的亲人们。
我一时没了主意,就这么头昏脑胀、蒙蒙懂懂地顺着延安路街边向西走了约半站地,来到第15中学马路对面的17路公交车站等车。
延安路是大港区繁华地段,街两边高楼林立,热风炙人,尘土飞扬,噪声喧嚣。
电车有气无力地驶过,带起一团团尘烟。
花坛内的黄洋和冬青、路两侧的泡桐树叶都被热浪烘了一天软绵绵地耷拉着,商家们比赛般播放着《心声》,空气中一遍遍回荡着王劼嘶哑悔恨的歌声,“妈妈,妈妈,儿今天叫一声妈——”
车站后边小店铺鳞次栉比,行人依然熙熙攘攘,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候车棚下,茕茕孑立,挥汗如雨。
看着这日新月异的城市,似曾相识却又恍如隔世,三年前的记忆渐渐浮现,却又似十分遥远。
在行人眼里,我既象探家归来旅途劳顿衣服不合身的海军战士,更象一个农村出来的打工仔来到一座陌生的繁华大都市,一丝局促和茫然挥之不去,首先面临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再找一个便宜的落脚点。
越是站着不动,越是汗如雨下,衣衫再一次湿透了,紧紧地箍在身上十分难受。
身旁的花坛内,黄杨和冬青被灶成了枯枝,蚯蚓们也被闷热折磨得受不了,它们从土壤中钻出来想透透气,但很快就被热烘烘的地面烤成了木乃伊。
嗓子里火辣辣的,回首看一眼街边的一溜小店,离最近的是一家陈记面馆,面馆的门脸是一个利用阳台开的日什小店。
楼角旁边的大刺槐树荫下,是用编织布搭成大凉棚的一个大西瓜摊,一大群人坐在棚下乘凉高谈阔论,不时有人买一个西瓜带回家。
小店纸板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黑色大字,“天都汽水五角一瓶,奶油冰棍八分一支,巧克力冰糕每支一角,娃娃头两角五。”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懒散地离开车站走近陈记小店,想喝一瓶汽水或吃根冰糕压压暑气。
柜台内没有人,街上和楼内的噪杂声很大,“喂,有人吗——”
叫了一嗓子无人答应,回答我的却是楼内突然传出的尖利的破门声、激烈的撕扯声和女人、孩子的尖叫声,这乱纷纷的谩骂声、哭喊声与街上嗡嗡嗡的噪杂声混在一起。
面馆内的食客们仓皇逃离是非之地,瓜摊凉棚下男男女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义愤填膺,都紧张、惊恐地抬头观望着日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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