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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夜明生说起的时候,我一听便知道那是峨嵋山的白水寺。
但听花和尚讲过无数次这段往事的夜明生却不知道。
按理说,一个人在讲故事的时候,总会先把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一一交代清楚。
可是花和尚却没有,他把那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夜明生,却偏偏略过了地点这一节,三十年来一次也不曾提及,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韦长歌道:“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说出‘峨嵋’二字,总有一天,夜明生会猜到那女子的来历。”
苏妄言道:“不错,那女子的身份必然与峨嵋有莫大关联,所以花和尚才会害怕夜明生一旦得知事情发生在峨嵋就会猜到那女子是谁。
可六丑向来进退一体,亲如手足,而花和尚这段经历瞒着其他几人,单单只告诉夜明生一个,可见他对夜明生更是格外信任——既然如此,他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究竟那女子是什么身份,其中又有什么秘密,竟连夜明生都不能知道?”
苏妄言话锋一转,却又道:“我们一直以为那女子必然出身豪门,家世显赫,其实,就像桑青那样,世上多的是一夜暴富的人家。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我们能想到,花和尚当然也能想到。
蜀西人氏,夫家姓顾,一夜巨富……这些加在一起,要猜那女子的身份还不容易么?”
语毕扬眉一笑。
韦长歌微微笑道:“若非如此,花和尚又何必替她苦苦隐瞒三十年?”
一道闪电划过半空,雷声过后,零星的雨点开始落下来,打在窗纸上,萧萧作响。
韦长歌长长叹了口气,眉目依然带笑,但笑意里却添了许多感伤:“她这一走,果然便是杳如黄鹤,再无踪迹……只是她临走还在慨叹世道浑黑、有冤难申,却不知那一刻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苏妄言也是悠悠一叹。
便听屋外那雨片刻间陡然大了,噼噼啪啪打在地面上,溅起银花。
顺着风飘进来的雨点落在窗边的小几上,很快就淋湿了,几上青瓷花瓶里插着的莲花也被打得摇摇晃晃。
两人一起回头看了看,半晌,都没有动弹,便任那风夹着水气横穿一室。
苏妄言伸手把那布包拉近了,不必问韦长歌,他已经知道这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
他一层层解开布包,打开里面的铜匣,那方黑色的石块静静地躺在匣中。
苏妄言眯起眼睛看得入神。
苏妄言问道:“红尘之外难道真有蓬莱仙山?”
韦长歌没有回答。
铜匣上宝石的光芒交相辉映,澄澈地映照室内。
旁边一页信纸在穿堂而过的风里掀动着,当中赫然写着“顾念、顾盼”
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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