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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声音似冷雨落溪,“好好养伤。”
未被掩上的房门有阳光探进来,恰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明亮的刺眼了。
她抬起手覆住眼睛,另一只手却颤巍巍的伸过去,阳光从手指缝穿过,怎么也抓不住,蓦然好笑似的叹了声气,语声破破碎碎,“我是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轻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散在空气里,“这样明亮的阳光,我想多看几眼……”
古青阳过来的时候,乔昀才刚进院子,神色淡淡的,眼底其实有血色翻涌,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却也没有回过头去,面向着繁花簇簇的枝桠。
“阿昀,昨晚有刺客闯进来,你可有事?”
是担忧的语气,鞋子倾轧过柔软落叶,连脚步声都是轻柔的,站在她身后,只等她转过身来,估计会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连脸上该有的表情都挑不出一丝差错。
偏偏她现在心情不好,又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依旧背对着她,未绾的发垂在腰际,发尾似有冷香飘出,连声音都是冷的,“有没有事你看不见吗?”
古青阳脸色僵住,即刻恢复正常,语气有些古怪,“阿昀,你……”
她蓦地转过身,冷冷看着他,“阿昀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我跟你很熟吗?”
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她现在立马就一刀砍过去了,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敢来烦她,简直是在找死。
但其实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随意而行的时候,所以眼底只是冷冰冰的,看上去像是动了怒的冰美人儿,并看不出心底肆虐的杀意。
他苦笑了一下,作出投降状后退几步,“你今天是怎么了?”
她冷眼一挑,转身坐在石椅上,浑身透着一股靠近者死的冷意,古青阳也不再说话,静静站在原地,蓦地眉头一松,唇角缓缓挑起一抹笑来。
昨日九月遇刺,苏妄最先赶到,看来是在意的紧,却丝毫没有关心她的死活,任由是谁此刻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倒也不急了,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陪着她一起沉默。
他实在是很懂女人的心思,清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做法就是这样安静的陪伴。
只可惜,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对于乔昀来说,是用来平复心情清除杀意的方法。
陆彦谁曾经说,如果你在不能杀人的情况下想要杀人了,就一动也不要动的坐在椅子上欣赏花花草草,因为花草都有自己的灵性与生命,它们会帮助你消除心底的躁动。
她问,如果实在忍不住非常想杀呢?
陆彦谁想了想,说,那就杀吧,杀了赶紧跑。
现在还不到实在忍不住的地步,于是看看花花草草什么的也就忍下来了,一旁的古青阳完全被她无视了,与其说无视,不如说是忘记。
她已经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了,他坐在那里其实跟立了个夜壶没什么区别。
落日西斜,雀鸟归巢,云霞的余晖投下来落在她白衣白裙上,晕开大片连绵淡色烟霞,像是笼罩在圣洁的光芒中,下一刻便要羽化,唯有垂下的发一如既往的如水如墨,透着冰凉的味道,提醒人她还未脱离着十丈软红。
尽管古青阳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接近她,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模样真是好看的刺眼了,心底倒真的升起一丝兴味。
这说明男人普遍对长得好看的女人容易产生好感,哪怕是站在敌对方。
所以那些说我爱的是你的内在而不是你的外表的男人果断应该被踹了,因为你如果外表太吓人了他根本没机会了解你的内在,了解了你的内在的男人都是先了解了你的外表。
如果没了解你的外表就爱你爱到不可自拔那一定是了解了你的家产。
这样想未免将男人想的太过黑暗了,但是没办法,女人本来就是爱多想的生物。
但就是这样爱多想的生物依旧每每都会栽在黑暗的男人手里,所以这再次说明男人已经黑暗到一种程度了。
或许这就是乔昀情愿女扮男装调戏女同胞也不愿和男人相亲相爱的原因,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偏题了。
看见乔昀保持了一下午的姿势终于有所变化,从向左边倾斜变成了向右边倾斜,古青阳清清嗓子,“阿昀,你可要用饭?这么久,该饿了。”
她诧然的回过头来,薄唇微张,看着他半天才道:“古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古青阳:“……”
扯了扯嘴角,依旧好脾气的回答,“我不曾离开过。”
她越发诧异,“我没问你什么时候走的啊,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于是她看见古青阳别过头去,看了会天,看了会鸟,又看了会树,才终于将目光重新放回她身上,已经恢复了往日风雅的模样,优雅的笑着,起身掸了掸衣角,“既然阿昀不饿,在下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阿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古青阳离开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古青阳前脚离开没多久,苏妄后脚就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的模样,看来九月带给他的影响已经消失了,其实也对,他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对哪一件事永远的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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