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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灼正考虑要不要适时表现得谦逊一些,便听见姚太守的声音:“你没拿刀子架孙海脖子上逼他答应吧?”
姚叔,您不要以为一脸严肃就能掩饰语气里隐隐的想暗戳戳看热闹的期待!
顾灼义正辞严道:“没有。”
虽然,也差不多。
姚太守吹胡子瞪眼:“哼,就该吓唬吓唬他,因为贪墨被贬还不老实。”
“行了,不说他了,说说你今日来府上的正事。”
顾灼摸出来之前写好的纸:“按照上回与您商议的,我拟了份告示已经送往俞太守和孙太守府上,定于孟冬初九三州一同发布。”
见姚太守看着纸张上的内容点点头,她又道:“银钱调运之事也一并告知了凉州和并州,以后就劳您和幽州府衙受累。”
姚太守摆摆手,转头看向墙壁,声音似历经沧桑穿透岁月而来:“能做成这件事,也算对得起我在幽州这二十年,对得起北疆百姓。”
顾灼顺着姚太守的视线看过去,朝阳透过窗格,在那幅“为生民立命”
的字上投下斑驳光影。
浅淡字迹被金色笼罩,让她想到一句话: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1。
“姚叔,我爹从江南给书院找来了两位夫子,宋大儒和衡鹿书院的钟山长。
您看,是在太守府设宴,还是在将军府让两位夫子与您见上一面聊聊书院事宜?”
姚太守将目光收回来:“我去将军府吧,两位夫子愿意来北疆,我理应亲自上门拜访。”
“那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接您。”
“好,你安排吧。”
“对了,姚叔,您知不知道钟山长以前是摄政王的老师啊?”
“嗯,知道。”
“那您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京城去江南吗?”
姚太守眉头皱起,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晓得,钟嵘是五年前辞官的,那之后就去了衡鹿书院。”
闻言,顾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五年前,先帝遇刺、北戎来犯……发生的事还挺多,她爹娘与钟先生都去了江南,难不成还都是与此有关?
不待她细想,便听见要姚太守出声:“许是志在衡鹿,想踏踏实实做夫子。”
她没再细问,原本就是想起昨日在书院时傅司简问过这事,她才随口提了一句。
顾灼要离开时瞥见书房里满面的书墙,猛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姚叔,书院藏书太少了,您这儿可有些古籍珍本?我着人去抄几份再给您送回来。”
姚太守横眉竖眼瞪了下她,走到书墙前一口气抽出好几本,递给顾灼时没好气道:“怎么不知道薅一薅俞老头和孙海!”
顾灼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雁过拔毛的本事被低估了:“写给他们的信里……提了。”
言罢,便瞧见姚太守的汹汹气势满意地平静下来,神情祥和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好样的”
。
顾灼拿着书离开书房时,丢下最后一句话:“姚叔,我先走了啊,以后您休沐时有空去书院讲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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