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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血气方刚,往自己房间里搬家产。
他一带头,各捂着各的,再没有拢在一起。
一场变故,让王清远寒心。
想着自己顾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在这个家里本该有他说话的份;可如今,利益面前,人人散尽,他一人站中在间,身微言轻,不值一文!
身外有个大家,身后有个小家,我归该哪一个家哟?
王清远心灰意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曾经认定有温度的家,回了单位。
大家散了,还有小家。
他想将更多的关爱,往三婶这头倾斜。
除了到手的工资往黄定压塞一些外,他开始向三婶交工资。
老王家日子似乎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相反,天不遂人愿。
坝子遭遇了多年未遇的干旱。
干旱的天气应了那句“天不下、地不生”
的老话,地里的庄稼没有雨水,蔫蔫的,让人们的期望一点点失落。
村里许多人家在春耕后的夏天便断了炊,眼巴巴地等着青黄不接的秋收。
村子里有人唱起了遗忘多年的民谣:
“三月南风下大雨、四月南风晒河底;五月南风卖儿卖女,六月、七月南风下大雨,八月南风啃黄泥”
。
民谣声中,这一年多人饿得浮胀。
等到逢年过节多了油星子,许多人的肠胃受不了油荤,拉肚子拉得脱了肛。
老王家在饥荒中挺得艰难。
王清灿夫妇年青,凭着劳动力多抢了些生产队的工分,日子稍稍好些;可王清珍一家就没有如此幸运。
自从断了王清远的接济,王清珍的痨病一天天严重,大清早往天井里吐血,等着钱救命;王清珍媳妇赵淑玉是个不下地干活的主。
夫妇俩呆在家里不出工。
分到队里返销口粮时,王清珍喜笑颜开,将BJ的山神、南京的土地,讲得绘声绘色;等到米缸见底,王清珍一人在家里走出走进,四处骂娘,从外大门骂到中间大门,再骂到堂屋,赵淑玉只有陪他落泪的份。
偏偏王清珍夫妇俩一个接着一个生孩子,真是应了那句“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的话。
他家里不时响起婴儿坠地的啼哭,工分全指着大儿子王大华和大女儿王平云挣,一家人过的日子上顿接不上下顿。
不得已,他们让二儿子王二华早早外出当了兵;三儿子王三华干脆缀学,找来一个烧火钩,上街去钩拣菜市场摊贩脚下的黄菜叶子。
拿到菜叶子,全家人勉强吃上水煮菜叶子。
穷怕了,王清珍索性将王三华送人。
王三华送的人家是山里一位哑巴老太太。
时间不长,王家珍再生下一对双胞胎。
双胞儿子取名王四华,双胞女儿取名王双丽。
王清珍的做法,气得黄定压火急攻心。
王清远一回家,她踩着裹了一辈子的小脚,拉他去接孙子王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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