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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他推得张开一线,他从门fèng中隐隐绰绰望见一个红衣人的影子,一惊之下,失声道:&ldo;阿情,你……好像长高了一些?&rdo;
话音刚落,门板就被严丝合fèng地重重关上,又是一声闷响,从门里落下闩。
赵王爷还未回过神来,守在门口望穿秋水,隔了许久,屋里才传来含糊不清的哭声。
赵杀听得心都要化了,莫名红着眼眶,柔声哄道:&ldo;阿情、阿情别哭……信上写了何事,有人欺负你不成?&rdo;
但他好话说尽,足足守了两个时辰,阮情始终房门紧锁。
等到后来,赵王爷抬手看看,见手背上当真不见桃花印,以为今时今日还不是见阿情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阮情仍在屋中默默垂着泪。
原本在寻香楼中,老鸨时常送些灵药,即便他年纪稍大几岁,仍像是翩翩少年。
如今不曾服药,身形日日猛长,揽镜自照,鼻挺眉深。
这几日眼看着要比赵王爷高了,还被王爷撞了个正着,纵然想溜回寻香楼,偷吃几幅驻颜的灵药,也是晚了。
他一面哽咽,一面拭泪,人被晚风一吹,忽然醒悟过来,那封信王爷并未拆看,只怕不是王爷的本意;倒是自己迟迟不让王爷入门,怕是凉了赵王爷的心。
阮情思来想去,终于打定主意,要趁着月色朦胧之际,好好登门,向王爷乞罪。
他曾在他们最恩爱的时候,附在赵杀耳边问过,想要往后每一日,都和那日一样。
王爷答应过他的。
赵王爷此时正一个人守在外间,隔着一道屏风,遥遥看着许青涵灌药施针。
直忙到日暮时分,赵静咳嗽声方渐渐止了,蜷在榻上不辨生死。
赵杀忙长身而起,将将要跨过屏风时,又怕自己忙中添乱,急急止步,双手交握着在屏风后连踱了五六圈。
好在赵杀焦头烂额地守了一阵,许大夫便把银针一一插回针囊,端着铜盆血帕走出来,朝他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一个礼。
赵杀替他接过铜盆,偏偏双手哆嗦得厉害,脑袋也不甚灵光,捧着盆走出几步就溅出不少水花。
许青涵在一旁静静看见了,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方干干净净的素色方帕,替他擦了擦虚汗,然后把水盆又接了过来。
两人出了小院,把手上重物交予小厮,一前一后走到花荫深处,许大夫这才道:&ldo;王爷,许某已经替……替静公子吊住了命,这十来日身体都是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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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杀听得连连点头,眼中一片感激之色。
他意中人原本就是一副慈悲心肠,无论亲疏贵贱,都是尽心尽力,方才在屋里,更是使出十成功力,连站了数个时辰,不曾稍事休息。
然而许青涵语气一转,低声苦笑道:&ldo;只是静公子的病,非但药石罔治,也并非苗疆蛊毒。
我这些日子考究了不少医书,今日又循着蛇蛊、金蚕蛊、癫蛊的症状一一看过,不像是寻常蛊毒,倒像是言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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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杀行事正大光明,莫说言蛊,便是蛇蛊都未曾听过,喃喃自语道:&ldo;可阿静从小就得了重病,他小小年纪,哪来的仇家?&rdo;
许青涵骤然一听,还以为他在叫&ldo;阿青&rdo;,定了定神,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轻声续了下去:&ldo;蛊毒乃凡人手段,将上百条毒虫蛇蝎封死在瓮中,由它缠斗,瓮中若能活下来一尾,便能拿来炼化成蛊……可言蛊则是神仙手段,把上百句凶言恶语封在瓮中,开瓮时剩了哪一句,哪一句便炼成了蛊。
当中有些是唇枪舌剑、有些是惑世狂言,各有各的用处。
听说还有地府鬼判惩戒恶人,会专挑最要命的一句炼成言蛊,叫他日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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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判官愣了一愣,才问:&ldo;这等怪力乱神之事,青涵从哪里看来的?&rdo;
许大夫眼中光芒暗了暗,低声道:&ldo;王爷不信我?&rdo;
赵杀忙住了口,他平日里只管断案定刑,至于如何细罚,刀山须高几千仞,油锅须烧几成熟,此事术业有专攻,他当真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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