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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以为是被鸣翠阁的官妓撞破了,他骤然起身,目光冷冽的一扫,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娶了半年的小妻子,石清莲。
小妻子黏人乖巧,像是一只被人娇养的猫儿,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被人吓到时会惊的连毛儿都竖起来,她此时站在雅间的门外,一脸震惊的望
着他们,漂亮的桃花眼里明晃晃的蓄着泪,踉跄着向后退开,转身跑了。
江逾白一贯清冷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恼火,他大力的推开康安帝姬,冷眼望着她:“你引她来的?”
石清莲天真纯善,夜间从不出门,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是本宫,怎么样?”
康安被推的坐在地上,昂起头来,一脸刁蛮恼意:“就是本宫,本宫就看不得你好!
怎么样?分明是本宫先来的,凭什么叫她占了本宫的位置?”
江逾白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江逾白离开之后,康安坐在被推倒的矮榻旁、坐在乱滚的瓜果与一片狼藉中,脸上的刁蛮却渐渐消散,最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双上挑的柳叶眼幽深的望着江逾白离去的方向,与刚才肆意发脾气的模样大相径庭。
此时,雅间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男子将门关上,但这人一开口语气轻柔,才知道是个女子,她说:“帝姬,这江逾白对您确实余情未了,但也不知他是否能替您平您贪下户部那笔银子的事情。”
康安帝姬垂下眼眸,语气毫无波澜的道:“他会的,他就是这样,爱一个人,嘴上永远不承认,但本宫若是落了难,他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话间,康安帝姬又问:“何采,你入官场已三个月了,可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何采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乍一看就是个瘦弱的男子,她跪在康安帝姬的身前,摇头道:“未曾,何采应帝姬吩咐,在刑部中一贯低调。”
康安帝姬起身,重新走到了窗边,她从二楼的雅间窗户往下看,透过翻飞的绫罗衣袖与木质回廊,能看见江逾白的那小妻子哭哭啼啼的跑开。
她看着石清莲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四年前的她也是一样哭着跑出去的,不过她不是跑出鸣翠阁,而是跑出京城,跑到了江南,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恍恍惚惚的度过了四年。
这四年里,她仗着公主的身份逐渐在江南揽权,她开始意识到男人掌控权势的乐趣,也逐渐明白江逾白为什么娶她。
权势这两个字,确实比简单的男女之情快乐多了,把别人的生死捏在手里的感觉让她着迷。
所以她在江南大肆敛财,不断收买羽
翼,就算是江南的郡守瞧见了她,也得向她低头,她还培养了何采,一个读过圣贤书,聪明能干不输男儿的女子,她帮何采混过了科举,让何采以女儿身,考进了朝堂。
她在外这几年,不像是被拘在宫里,只能瞧见一方天地,她在江南可以随意游走,她看见了很多事,男女之间,往往都是女子被男子背叛,被男子中伤,却又碍于身份,无法反抗,更催生了她对权力的渴望。
而她的弟弟,从小就处处不如她,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人,只因为是个男子,便能得了这天下,凭什么?
她要抢过来,她要颠了这乾坤。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还要将江逾白收到麾下。
江逾白是大奉的宰相,有他相助,她才能顺利的达到顶点,所以,她要想尽办法,把江逾白变成她的。
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想要江逾白是对权力的渴望还是对江逾白本身的不甘心了,她只知道,她就要这个人,不择手段也好,杀人放火也好,她就要。
至于江逾白娶的那个小妻子——呵,江逾白根本就不喜欢她,那不过是江逾白用来搪塞太后与顺德帝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康安想,动了她的东西,只有死路一条。
“何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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